顧烽突來的心慌,被強行壓下。
“知……知道些……可……那時~我隻是軍中副将……”
後梁關之戰是我朝敗的最慘一仗,若說不知,才不可信。
“哦~~~”
王薇瞧出顧烽的意思,不再追問,似乎真是随口之言。
二人就這麼沉默着,尴尬着,坐在這處荒殿,直至宮人來尋。
前面席面已經大開,皇後派人尋了幾回才找到人,待二人相繼回到晚宴時,衆人嗅到些八卦味道。
尤其是顧夫人,她可是把王薇都當做兒媳婦看了。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那邊相親酒宴火熱,元莨正急的團團轉。
元莨就在這樣是憂急之下,過了一晚。
兩眼一抹黑的等候,總顯得比平時更加難熬,他耐着性子看着院中人進進出出,還得時不常的照顧莫皓檠。
就在他忍無可忍,正要強行沖出大門之際,李谙騎快馬便急馳而歸。
“四殿下,我們即刻動身!”李谙上來,便是通知道。
“動身?去哪?”元莨正心焦如焚,哪裡還顧得上禮數,問他。
“您有兩個選擇,”李谙語氣是不容置喙,“回京!或跟我們去嶺南!”
“去嶺南~嶺南!”莫皓檠懷抱大白鵝,從元莨身後竄出來道。
李谙眼神睥睨過他,又回到元莨臉上,在等他的答案。
“回、嶺、南。”元莨下定決定。
“好!”此言并未出乎李谙意料,“若四殿下決心跟我們一道去嶺南,必須跟我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元莨瞪眼。
李谙無視他的抗議,逐字逐句道:
“一,不可擅離!”
“二,不可多言!”
“三,不可留情!”
李谙言盡,元莨徹底無語,這是什麼鬼的約法三章。
“我……”
可剛要張嘴辯駁,便被李谙打斷。
“若四殿下不允,在下隻能叫人強行送您回京。”李谙說到做到。
元莨閉嘴。
至于莫皓檠,李谙一開始是态度強硬的要送他回京,可架不住他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抱着個白鵝,将李谙磨的忍無可忍,咬着牙答應帶他同往嶺南。
元莨差劍棋給雲歸送了書信,卻遲遲未得到回複。
幾次偷溜未果後,無奈,隻得聽從李谙命令,集體行事。
他們先行動身,在距遂州十裡的小村住下,期間李谙帶着元莨夜探私鹽存放處,卻撲了個空。
這條鹽道,是先前探子摸查過的,謝貴妃的意思是,讓李谙多鍛煉元莨。
因知今夜無大危險,便帶他一同,不成想摸了個空。
私鹽竟然轉移的這樣快?
李谙急着從遂州出來,卻在這小村不急着走了,他們在這停留兩日,有些奇怪。
直到第三日,有支隊伍在北邊山道慢悠悠的出現。
整個隊伍的中間是一匹精氣神十足的棗紅馬,馬背上端坐着年輕姑娘。
“雲歸!”
元莨眼尖,光憑身形,便辨認出她。
今日的雲歸容色更加清麗,一身淡藍色的布衣布裙,長發稍挽成髻,在腦後紮頭束,淡定的指揮隊伍走來。
直至走近了,李谙迎出去,雲歸隻淡淡瞥了元莨一眼,便挪了視線。
她下馬穿越前方人潮,動作看起來較往日更為從容舒緩,與元莨的慌張形成鮮明對比。
還沒等他迎上去,就聽前方的李谙率先開口道:“雲少主,一路辛苦!”
雲少主?李谙竟和雲歸認識?
元莨一臉不可置信。
雲歸走進,抱拳相待,嗓音有些低沉,“安大人……”
這喚的是李谙本姓,看樣子,二人相識時間不短。
她說話時,目不斜視,一個餘光都沒再給元莨。
雲歸竟然能與李谙這等角色相識,定不簡單,意識到這點的元莨,奔向她的腳步有片刻凝滞。
不過這刹那間的踟蹰轉瞬即過,他自以為周邊無人察覺,卻要不過精明人的法眼。
“盡染~”
闊别多日,終于再見。
言書和劍棋趕緊跟上,雲歸大緻打量下這倆陌生随從,隻生疏道:
“元公子。”
然後又轉頭面對李谙。
元莨幾乎是眼也不眨地盯着雲歸的身影,臉上是被刻意冷落後的黯淡,以及心頭慌亂。
卻聽李谙道:“雲少主腳程好慢,我等在此靜候多時了。”
雲歸不悅,聞言眉頭微皺,“安大人,雲歸早前已經言明,并不想多行一事。”
李谙恍若未聞,挾恩圖報,“我與令尊相識近三十載,此前……如今,我便也仗着輩分,讨一方回報。”
李谙說的坦白。
這趟渾水,雲歸終究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