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道窄,有兩艘大船互不相讓,競争間相撞,還波及到了一艘民間的小客船。”
“那……這水路是徹底走不了動了?”李谙問。
“少主!”老呂暫未答李谙所問,隻對雲歸道:“少主,那兩艘大船咎由自取尚且不論,被撞翻的小客船上載的都是尋常百姓,我們船上有速行小舟,能否伸出援手?”
雲歸半瞬猶豫都沒有,“當然!我雲氏雖為商賈,但初發之心從不敢忘,人生在世,說不準會遇到什麼樣的事,自身得失固然重要,可良知永遠要排在第一位。”
雲歸這話說的元莨心頭一熱,默默黔首。
“雲家人聽令!”雲歸深知時間緊迫,也沒問李谙意見,便開始召集手下,“前方有一客船翻了,上面載的都是無辜百姓,既然遇到了,我們沒理由不伸出援手。”
“是!”雲家人唯她命是從。
“記住!救人固然重要,但自身的安危更要放在第一位,大家都小心些!我不要見到任何傷亡!”
雲歸反複叮咛。
老呂行動迅速,在雲歸訓話的功夫,他已經安排着将五艘小舟放下。
雲氏族人行動力驚人,半炷香時間不到,他們已經分工明确,水性好的整裝待發,水性弱的留在船上,為後續工作做準備。
李谙最初隻是看着,見這小姑娘如此行事,難免要替故友欣慰。
而後他也召集手下幫襯雲氏族人。
元莨是被雲歸熱血動員的第一人,此時他也顧不得自己身份,髒活累活搶着幹,在最後一艘小舟放下後,他褪去礙事的外衣,輕手利腳的就要跟着去現場。
雲歸一直關注着,在他腳還沒誇下的時候拉住他手臂,“元莨!”
這聲能聽出是真急迫,怕他出事。
李谙從他二人身邊經過,輕點腳尖,施展輕功,穩穩落在小舟之上。
元莨回頭看他一眼,生怕被人替了位置,他輕輕回握了雲歸一下,笑着安慰雲歸,“沒事~我水性也好。”
他把話說得這般輕松,可雲歸就是不放心,急忙更靠近他,手也攥的更緊。
李谙看着,覺得太耽誤事,喊了一嗓子,“讓他去,男人嘛!得有擔當!”
這話其實是出于自負,也輕估了嶺南水路複雜。
雲歸看了眼李谙,又看了眼小舟上的言書和劍棋,雲九的小舟就在前面,心想這麼多高手環繞,元莨應該不會出事。
她松手,往後推了一步,再一次重複道:“比救人更重要的是自身安危,你務必記牢!”
元莨看了她片刻,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放心!”
而後轉身跳上小舟,小舟即刻前行。
“哎!出什麼事了?你們去哪?等等我啊!”莫皓檠剛被嘈雜吵醒,還沒弄懂發生什麼。
雲歸用力拉他一把,才定住他,“前面客船翻了,他們劃小舟去救人,你跟我在這等。”
莫皓檠回頭看見小舟們漸行漸遠,轉頭再見雲歸一臉憂愁,沒緩過勁兒來。
他就進船艙睡了個覺,發生了什麼?
“我們留下也不是沒有事做,等會救上來的落水者也得照料好。”
雲歸知他是個聰明人,“你看,大家都在忙活,你也不能閑着。”
平心而論,雲歸這樣的行事風格當真像一個合格的家主了。
莫皓檠忘了剛還在給她甩臉色,搞懂緣由後,趕忙就跟着大家一起忙活。
該說不說,這倆身份尊貴的公子哥,倒都不是什麼矯情人。
不知為何,雲歸突然就有些心慌,心裡總不踏實,似被上天暗示有事發生。
小荷裡裡外外正在張羅物資,見雲歸這樣,也跟着操心。
雲歸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勸走了小荷,自己則是進船艙寫了封信,再找來兩個手下讓他們上岸尋援。
莫皓檠忙忙活活,輕易不敢叨擾雲歸,眼巴巴地等了她許久,見她終于出來,趕緊貼上來問道:“元莨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蜜罐裡長大的孩子,在此刻才想起這茬。
雲歸原本就心神難安,突然被更不安的莫皓檠一肩膀怼上,有些煩躁,她揉了揉痛處,坐了下來:“你若是怕,為什麼不安生在家待着,添什麼亂。”
莫皓檠也不惱,他和雲歸差不多大,見識卻天差地别。
他見雲歸的臉色有些難看,轉身不知在哪端出杯冷茶,賠不是道:“我不是怕,這不是頭一遭麼,你别生氣,我不是有意添亂的。”
雲歸覺得自己剛才語重了些,抱歉一笑,轉言道:“你一路悄悄帶着我那白鵝幹什麼?東躲西藏的,真當我眼瞎?”
莫皓檠撓頭,他真挺喜歡大白,但見雲歸真不待見它,本想偷偷帶到嶺南再告知,自以為藏挺好,卻還是被發現了。
“呵~呵~我舍不得大白……”
莫皓檠說這話時,将茶杯塞進雲歸手裡,“你現先在這坐會,我幫他們把箱子擡走,待會萬一落水者救上來,好能有地歇腳。”
說完,他真去幫忙了。
雲歸喝了莫皓檠端來的茶,涼透的茶湯充盈口腔,冷的她一激靈。
“莫皓檠!悠着點~你的任務不是别的,是照顧好你自己……和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