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莫皓檠依舊看不上,大鍋飯,他吃不慣。
平日裡雲歸若來,都是同大家一桌用膳的,今日有莫皓檠在,還單獨辟了桌子,他還如此嫌棄,當真是……
比元莨……差遠了!
雲歸見莫皓檠大喇喇等着人伺候,她伸手将大白在他懷裡拔出來,力道不小,莫皓檠稍不留神,差點一個趔趄坐地下,“哎喲”叫了一聲,引得涼棚中一片側目。
雲歸懶得理他,自顧吃飯。
莫皓檠這處不過是個小插曲,工人各自有活,抓緊時間休息,下午還要勞作。
吃完飯後,莫皓檠纏着雲歸坐樹下喝茶,茶品三杯,莫皓檠想起雲歸剛說送自己香雲紗的事,便道:“你剛說,要送我什麼來着?”
雲歸道:“沒說過。”
莫皓檠急了,“什麼!你堂堂雲氏家主,怎能出爾反爾,你剛說送我布料了,我聽的可真!别這麼小氣嘛!”
“你在我這拿走的禮物,怕是一車都裝不下了?好意思說我小氣,究竟是誰沒臉沒皮?”雲歸嫌棄道。
莫皓檠被說中,撇撇嘴,轉頭。
雲歸接連兩三天都往曬場跑,一待就是一整天,莫皓檠過了初時的新奇,後來也不想跟了。
他巴巴的來找元莨,一到客館就開始挑刺,床榻不如雲家軟,茶品不如雲家醇,就連樹木都不如雲家的順眼。
元莨氣的不行,“你故意來找茬的?”
莫皓檠傻笑搖頭,“這麼明顯嗎?”然後就沖元莨壞笑挑眉道:“左右也在嶺南待不久了,你就不想回雲家再住住?”
說罷,他仔細打量起元莨來。
元莨生的一副快意潇灑相,在京中時可沒少招姑娘們愛慕,這樣出色的皮囊,怎的到雲歸這就不好用了?
一定是哪裡打點的不對了,莫皓檠賤兮兮的沖元莨道笑道:“四哥,在家時,他們都說你英俊潇灑,各個姑娘都對你一見傾心呢,我看……這話有不真!”
元莨揮手拍在他的手背,壓下暴揍他的心思,氣得臉色一變,“你懂什麼!小屁孩,在這說嘴!”
莫皓檠被打也不痛,伸着脖子又來,“誰是小屁孩!誰是小屁孩!我和雲家那嚣張丫頭同歲呢,若論月份,我還長他些呢!怎不見你說她小?切……”
元莨回道:“你還配跟她比,人家行事穩重,比你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莫皓檠聞言大喇喇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來品茶,笑道:“你說你啊,在背後這麼誇人她又聽不到,怎的不當着面嘴甜點,這樣就不會被掃地出門了。”
掃地出門,這幾個字可真刺耳。
莫皓檠從雲家出來時聽了一耳朵文叔報來的消息,自然是雲歸着手整治下屬商号了,還說什麼上月撒網已見成效,坐享其成就好,總之,瞧雲歸的臉色,應該都是好消息。
不過元莨這邊,因被相思折磨,衣帶寬解不少,巧的是雲歸這幾天也瘦了一圈,在外人看來,這倆年輕人是在相互折磨。
雲氏内部的隐患遠遠未解,雲歸在曬場紮了幾日,新的事便猝不及防又下來了。
雲歸剛下山,剛換下髒衣,全志簡便他大呼小叫地沖進主院,“席禹這小兔崽子,用完人也不說好好伺候,他家派來那破馬車,晃得我快散架了!”
雲歸從滿桌賬目中擡起頭,微笑道:“全阿舅回來的這樣早?”
她又去問全志簡收的的小學徒張榈,“都辦完了?”
全志簡差點跳起來,“讓你小瞧人,多大點事,我還得在那深山老林待個多久……來!手伸過來,我給你搭個脈。”
張榈将藥箱打開,取出脈枕墊在雲歸手腕下。
全志簡仔細診了診,眉頭漸擰,嚴肅問道:“你這些天,又有糟心事了?”
雲歸想了想,一口回道:“沒有!”
全志簡差點跳起來揍她,“脈象虛沉,你還想騙人?”
雲歸道:“真的,真的,可能是前一段奔波太過,沒…沒緩過來……”
全志簡沉吟道:“那你吃那麼多安神藥做什麼?我說過,那隻是輔助睡眠的東西,不能久服。”
雲歸笑着道:“好!”讓後剛要收手,又被全志簡大力扣住了,“進來可又夢魇了?總睡不安穩?”
雲歸搖搖頭,“還好。”
全志簡“哼”的一聲,“夢魇其實是心病,我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多思多懼。”
雲歸忙道:“我沒有,您别生氣了。”
全志簡沒好氣地揮揮手,“拿來,安神藥沒收!”
雲歸其實沒敢說,蜀地全志簡新給她的那瓶安神藥,已快吃完。
正琢磨着如何含混過去,卻聽院外傳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