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雲歸竟然敢給梅刺史洗腦,“刺史夫人都肯屈尊降貴幫襯女工坊,豈不是給那些貴女們做了典範,你們夫妻二人感情又沒問題,到時候誰不說稱贊一句,梅大人開明!梅夫人賢惠!”
這個話術說的人雲裡霧裡,不過暫時是安慰到了梅晚喬的心。
以雲氏的實力,培養出一批出類拔萃的女工指日可待,想必将來大多也能為江南手工業效力。
二人看着蘇容湘坐在那寫寫畫畫,半晌後,梅晚喬斂了斂神,不再糾結夫人的事。
想着萬一她是幾天熱度,還是先不去惹她不高興。
正事要緊。
“揭幕前我便要說,蘇南水患,比預計的嚴重。”
梅晚喬是知道雲歸的,或者說,二人一向合作愉快。
雲歸微微坐直了身子,隐約覺得自己荷包又要不保。
梅晚喬的确是心系百姓的父母官,即便水患隔河而分,姑蘇境内并無波及,他還是為那些鄉下農民心焦。
“蘇南的稻米眼見就能收割了,可這下決堤淹了數百畝良田,真是令人……心痛。”
雲歸竟然有些緊張了,因為現在的她,手裡沒錢。
“所以……雲少主可否再次慷慨解囊?助蘇南百姓渡過難關?”梅晚喬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帶窘的。
“朝堂就不撥款赈災?”雲歸問到。
“蘇南災區太小,上頭根本不放在眼裡,何來撥款一說。”梅晚喬也是無奈。
“可您這……堂堂蘇州刺史,竟然拿不出一點赈災款?”
“拿不出!”梅晚喬一點都不覺得丢臉,“我蘇州地界從不額外加賦稅,況且春天時候,州府倡導養蠶缫絲擴大規模,又助力水稻、茶葉、瓷、陶、等多項産業發展,手裡的錢已經花完了,本想着等秋收後,稅收可觀,偏偏半路出了這樣的事兒,真是有點,措手不及。”
寥寥數語,就可預見,這梅晚喬也是跟雲歸一樣,敢闖敢幹的性子。
雲歸安靜地聽着,眼裡更是有些敬佩之意。
“可是……”雲歸小聲道:“我現在手裡真沒錢,怎麼辦?”
梅晚喬聽的發愣,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真的,我今年攤子鋪的也大,春天時候嶺南又有兩處倉庫盡毀,損失高達上百萬,我家賬房早就警告我了,要錢沒有,要命他們也不給!”雲歸自嘲道。
梅晚喬轉身朝雲歸的方向瞪了一瞪,方才的微笑盡數不見。
“兩處倉庫盡毀?是天災還是人禍?”
她說這話時,雲歸輕撩眼角,辨了辨梅晚喬的真心。
“還沒查清,可損失是實打實的。”
雲歸面容平靜,無悲無喜,絲毫沒有被這糟心事影響,甚至連個别情緒都沒有。
這便是巨富掌門人的度量嗎?梅晚喬眼裡微微有疑惑。
“既然如此,那梅某隻能,挪用女工坊的建造款了。”
這錢,原本雲歸給他退回去了,可前幾日不知怎的,又派人去讨,梅晚喬知道這裡怕是有人密謀構陷他倆官商勾結,所以很痛快的就給了。
雲歸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沿,看着忙忙碌碌的女功坊,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天下商賈看江南,富庶的地域,沒道理隻能同甘,不肯共苦。
“梅大人,這麼多年,雲氏一直支持您,可眼下确實困難,不如您……換些個支持者可好?”
雲歸不與州府合作了?
還是雲歸不肯信任他梅晚喬?
“雲少主!若有不滿,不妨直說。”梅晚喬嚴肅道。
“梅大人想偏了,雲歸并無不滿,隻不過建議您,搞場募捐,也給這姑蘇城内其他商賈些做好事的機會。”雲歸笑道。
“募捐?”
此前也不是沒搞過,可哪個商人不是利益為先,善款金額并不可觀。
“之前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這次,梅大人不妨将善款公布出來,再給每個捐款者準備個匾額以示嘉獎。”
男人對面子的看重,可以促使他們做很多事情。
隻要衙門肯做些表面功夫,那這善款必然不難。
何況雲歸也打算若募捐真的不暢,那她就以雲氏之名将朝堂撥給女工坊的建造費再公開捐出去。
如此一來,分毫銀錢皆在人民監督下進行,若有人在此污蔑她,也有的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