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曾柔把行李拖進客房,關上門前眉頭一皺,回頭問:“你們手上是不是有能開進來的房間鑰匙?”
林早早:“就算有鑰匙,你從裡面反鎖了,我們也打不開。”
祁知夏就在隔壁的另一間客房,已經提前進去了。
與其說客房,不如說書房,有一面靠牆的大書櫃,應該是一家三口的書都擺在這裡,包括林早早不同時期的課本,書桌上有一台老式電腦,林早早告訴他可以用。
祁知夏關了燈,側坐在飄窗上,一隻長腿曲起,靠在上面擺弄照相機,然後對準遠方星空下的連綿群山。
……
天蒙蒙亮,濕潤的新鮮空氣伴着惬意的微風吹進陽台。
涼風鑽進裹着的小毯子,像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後頸,林早早的鼻翼顫了顫,被自己的噴嚏震醒。
她伸了個懶腰,在涼席上滾來滾去。
才早上六點多,放在學校這時候還睡得昏天黑地,一回到老家就會不自覺被當地的生物鐘敲醒。
林早早在客廳裡遇到晨跑回來的舒白薇,舒白薇穿着黑白條紋的運動服,一雙長腿又細又直,額前鬓發濕漉漉的,正仰起頭大口喝水。
“怎麼起這麼早?”舒白薇驚訝。
“回家要幹活呀,掙下學期的學費。”林早早的腦袋歪倒在舒白薇肩上,“薇薇你養我吧,讓我逃離資本主義的殘酷壓榨。”
兩人一起吃完早餐,林早早去勤工儉學,叫舒白薇先在周圍随便逛逛。
舒白薇逛在了民宿門口,看見那個染白發的男生跟兩名遊客似的女生聊天,不知道說到什麼,把女生逗笑得花枝亂顫。
舒白薇迅速收回目光,沿着河邊慢跑,太陽漸大,氣溫升高,她掉頭回去,在民宿門口又看到程修遠,靠在木栅欄上,笑晏晏地與一個身材很好的禦姐說話,兩人拿出手機碰了一下。
舒白薇從門口經過的時候,程修遠還有功夫跟她打招呼,她别開頭。
秦曾柔說房間裡有蟲子。
林早早翻出殺蟲劑,但是秦曾柔不讓用,讨厭房間裡有這種刺鼻的味道,林早早隻好拿着拖鞋蹲在房間門口。
蹲了半個多小時,祁知夏起床了,看了她們一眼,轉身去吃早餐,秦曾柔跟過去。
林早早猛地拍下拖鞋,巨大的聲響讓祁知夏和秦曾柔同時震了一下,隻見林早早迅速拿紙包起來一團東西。
“抓到了!”
秦曾柔不可思議,眼睜睜看着林早早把那團紙扔進廁所沖走,過了一會兒,氣沖沖地跟祁知夏抱怨這裡不幹淨。
“我家還有民宿定期請人驅蟲的,以前都沒見過蟲子,應該是偶然現象。”
“有就是有,你說這些想逃避責任嗎?”
祁知夏擦擦嘴,拿着相機出門。
雖然拿着相機,他一路上沒有尋找美景,沒有停下來拍照,不斷往高處走去。
這裡是小有名氣的旅遊景點,當地政府投入了大量資金建設,開辟了不少山路、水路,但既然地處大山,必然更多沒有經過開發的地方。
行走的山路越發崎岖,未經修剪的植被阻攔前路,無聲地宣告前路危險。
祁知夏腳步不停,一路走到最高處的山頂,這裡植被叢生,風勢凜冽,下方的河流宛如一條綿延的細綢。
他的黑色襯衫被吹得獵獵作響,頭發飛舞,慢慢走到山崖邊。
“不要!”
他轉過身,被一個炮錘狠狠砸在地上。
“你不要沖動。”林早早緊緊抓住他的肩膀,臉色發白,嘴唇被大風吹得顫抖。“你、你就算不想自己,為我家民宿考慮一下,求你了。”
她的頭發像細細的刺一樣紮在祁知夏的臉上,他往後避了避,但是她整個人像塊石頭壓在他身上,察覺他想動,更是用盡全力下沉。
“起來。”
“不要。”
僵持間,風勢漸漸小了,毒辣的陽光穿透雲層,籠罩住山頂,勢要将上面的所有生物攪成一鍋,烈火急炖。
大約是一路走來費了太多力氣,祁知夏稍微掙脫了一下就放棄了,往後躺在地上,被刺眼的陽光逼出兩滴眼淚。
林早早直起上半身,半壓半拖的費了老大力氣終于把兩個人一起挪到稍微安全的地方,才從祁知夏身上爬下來,一隻手緊緊抓住他,掏了一張紙巾給他。
祁知夏神色冷漠。
回去的路上,林早早抓住祁知夏的手腕不放,絮絮叨叨這裡不是看風景的好地方,她知道很多景色優美的地方。
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祁知夏終于開口:“你怎麼會覺得我想跳崖?”
林早早一直避開這個敏感字眼,聽到他不加掩飾地問出來,支支吾吾:“我……感覺你心情不好……”
“隻是這樣?”
得到肯定的答複,祁知夏抽回一直被握住的手腕,活動了一下,大步往前走。“别過來,跟蹤狂。”
林早早如遭雷擊,過了好一會兒才跟上他,隔着老大一段距離,回到民宿後有氣無力地趴在前台上。
舒白薇拿着一盤饅頭片過來,“阿姨說你擅離職守,中午隻有這個吃。”從口袋裡掏出兩根火腿腸,悄悄遞過去。
林早早感動地回以一個大抱抱。
程修遠經過,誇張地咳了一聲。
“喂,你們不是蕾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