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多,祁知夏踩着微涼的夜風回到民宿,被迎面而來的人撞到半邊肩膀。
這人一身黑,戴着黑帽子,黑口罩,撞了人沒有絲毫表示,拔腿就跑。
這時民宿裡面傳來林早早的驚叫聲,祁知夏收回目光,大步往裡走,一進去就看到林早早不要命似的一頭紮進着火的小倉庫。
他快走兩步,抓住她的胳膊:“别沖動,先滅火。”
“我要先把東西搬出來。”
燃燒的大門歪倒,火舌吞吐着灼熱氣息撲面而來,祁知夏抓着林早早後退兩步。
倉庫裡有很多易燃物,火勢蔓延得很快,林早早呆呆地看着,眼淚流下來。
祁知夏頓了一下說:“可能是蓄意放火,我剛剛碰見一個可疑人士,可以調取監控?”
她搖頭。
“沒有?這裡不是你們的藏寶地?”祁知夏想了想,十分冷靜地說:“價值足夠的話找警方立案處理得很快,你回憶一下物品清單,回頭報警的時候用。”
她的肩膀縮了一下,喉嚨深處溢出一絲哭腔:“我的寶貝不值錢。”
說完就好像确診了一條路走進死胡同,她望着眼前的火焰默默地流眼淚,祁知夏問了她幾遍有沒有滅火器,她的腦袋好像轉不過彎來,緩緩手指一個方向。
祁知夏從脖子上取下照相機,在手裡掂量了兩下,一把扔進火堆。
“我去拿滅火器,你報警,記住照相機一開始就在裡面。”
祁知夏話音落下,一個轉身的功夫她就沖了進去,再抱着照相機跑出來,下一秒燃燒的橫梁擦着她的後背落下,祁知夏用力拽了她一把,兩人齊齊撲到地上。
“你不要命……”
“你幹嘛要這樣!”林早早的聲音一瞬間壓過祁知夏,俏麗的面容緊繃,超兇地對他吼:“好好珍惜自己的寶貝啊!”
“誰說這是我的寶貝。”
照相機的帶子被燒斷了,機身有多處褐色的燃燒痕迹,但是沒有變形,裡面的膠片不知道有沒有受到影響。
祁知夏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薄唇微張,如黑夜般沉靜的瞳孔中流露出三分嘲弄七分怨憤,冷淡至極:“我本來就準備丢了它。”
說罷再次扔進火堆,同時摁住林早早,不讓她動作。
這次用了些力氣 ,直接扔到火焰深處,“咔嚓”一聲,大約是報廢的聲響。
很快有其他人聞聲趕來,滅火器、水桶、水盆,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在消防車到來之前就撲滅了火。
林父林母抱着女兒不斷低聲安慰,林早早把頭埋進媽媽懷裡,肩膀微微顫動。
警車緊随消防車之後到來,現場做筆錄。
祁知夏作為目擊證人被警察單獨叫去說話,他詳細描述了對嫌疑人的印象,雖然從頭遮到腳,肯定是個男的,并且個子不高、偏瘦,有些駝背。
帶隊警察的神色十分嚴峻,承諾立刻開展調查,旁邊的小警員暗暗咋舌,第一次聽說這麼貴得離譜的照相機,什麼馬丁、奧斯托,啥的大師手工制作?這種東西不應該老老實實擺在保險櫃裡嗎?
林父林母去招待幫忙的人們,舒白薇陪着林早早一起打掃倉庫,程修遠和小情侶也來了,兩個男生幫着把一些危險的大件挪到地上。
程修遠拍拍手上的黑灰,建議林早早去買彩票,這種時候一般能中,說完得了舒白薇一記白眼。
等到祁知夏回來的時候,幾個人或蹲或坐地圍在一起,似乎在聊什麼有趣的話題,林早早破涕為笑。
“這是高二分班前的合照吧,我記得英語課代表還哭了,你看她眼睛紅紅的。”
“嗯,我一開始以為她舍不得分班,過了兩個月季同峰和鐘曉菲交往了,我才知道季同峰和毛毛分手了。”
“真不知道她們看上季同峰什麼,性格那麼糟糕,他後來還有沒有背着我欺負你?”
“他就是說話比較難聽,我不理他就不說了。”
程修遠插嘴:“小老闆這麼可愛,居然有男人忍心欺負,他一定不是個男人。”
舒白薇難得對程修遠深表贊同,狠狠點頭:“渣男!”輻射範圍太廣,不知道在說季同峰還是程修遠。
許琪也湊過來看,“渣男長得一般吧,鐘曉菲倒是挺漂亮,為什麼會受歡迎?”
舒白薇撇嘴:“家裡有兩片錢呗,富二代都這副德行,唯我獨尊,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樣,早早剛來的時候還被他帶頭嘲笑,渣滓。”
這張照片隻被燒掉一個角,整體還算完整,林早早把照片捋平了放在一旁,忽然想起來:“他們是去讀同一個大學了吧,我上次看到同學會的照片,他們好像還在一起,感情挺好的。”
“希望他是真的成熟了。”
舒白薇又找到一個同學錄,被燒了大半,剩下的紙頁濕漉漉黏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分開後,不少字迹都被水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