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祁知夏用一盆香辣小龍蝦敲開林早早的房門。
他說自己吃不了辣,她不吃就浪費了。
祁知夏套上一次性手套,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剝開蝦殼,然後放在林早早的碗裡。
林早早埋頭苦吃,腮幫子鼓囊囊的,不像吃蝦,活像咬人。
等剝得差不多了,蝦肉摞成了小山高,祁知夏脫下手套,撐着下巴打量她。
“你要是想清楚了,懷了就生下來吧。”
林早早一下子被嗆到,咳得眼淚都迸出來。
祁知夏給她拍背,被她揮開,她的眼眶紅通通的,一臉兇狠地瞪他。
祁知夏要說什麼,這時候門鈴突然響起來,他走出去,過了一會兒,提回來一個箱子,隐約可見一團白絨絨。
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信手掏出來一隻小貓,非常小,在他的大手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你溫柔一點。”林早早忍不住說。
小狸花跳上桌子,貓視眈眈地盯着後輩,祁知夏把小小貓丢給小貓,小貓“啪”得一下拍翻小小貓。
祁知夏戳了一下小狸花腦袋,小狸花馬上抱着尾巴縮起來。
林早早忍不住湊上去,仔細觀察小小貓,雪白的茸毛,湛藍的眼睛,軟綿綿的像個湯圓似的,柔弱無辜地睜大眼睛。
“這是布偶吧,這麼漂亮的肯定很貴。”林早早小聲嘀咕,流露出看“敗家子”的眼神。
算了,他敗不敗跟她有什麼關系。
祁知夏把小布偶遞給她,她猶豫了一下接過來,又輕又軟像一團棉花,還暖乎乎的,她輕輕摸了摸,小布偶大概感覺到一點點安全感,“嗖”得一下鑽進她領口。
她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掏,小貓越鑽越裡面。
突然一隻大手越過她,精準地抓出小貓。
略微粗粝的觸感劃過皮膚,骨節冰涼堅硬,林早早人一下子僵住,手快于腦袋,“啪”的一聲印在祁知夏臉上。
祁知夏在一瞬間的錯愕後,眼中浮起愠色。
林早早在祁知夏強烈的壓迫感下,眼眶慢慢變紅,水光在眼眶中凝聚打轉。
眼看她眼中積蓄的水光快要滿溢出來,祁知夏後退兩步,到沙發坐下,語氣平靜地開口:“昨天的事情我沒有印象,但事情既然發生了,鬧别扭沒有意義。”
“沒有發生。”
但由于聲音中帶着不知是氣憤還是羞恥的顫抖,讓她的反駁聽起來底氣不是那麼足。
祁知夏随意點頭,“ok,是我的錯,所以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你才畢業,最好考慮清楚,坦白說,我本來也沒有打算這麼早結婚。”
“你覺得我想用懷孕威脅你?”林早早難以置信。
“我沒有這個意思。”祁知夏的目光略微詫異,“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負責。”
“不需要!”
林早早氣壞了,氣得五髒六腑都疼,緊接着被鋪天蓋地的難過委屈淹沒。
比祁知夏不喜歡她更難過的,是他勉為其難負責的态度。
她就這樣氣着氣着流着眼淚睡着了。
第二天眼睛又紅又腫,特意趕在祁知夏起床前出門。
她剛剛把大門關上,祁知夏卧室的門就打開了。
他瞥了一眼大門,走到貓爬架面前,彎下腰給小貓添糧,開口聲音清淩淩的,有些冷酷:“你們要乖一點,不然她這個沒良心的可不管你們。”
他收拾完出門,發現門把手挂着早餐。
……
林早早在下班之後又磨蹭了很久才回家。
房間裡黑漆漆的,祁知夏不知道又去哪裡鬼混。
燈打開來,發現沙發上居然坐着人,差點吓尿。
她忍了一下,沒有開口。
目不斜視地穿過客廳。
“林早早。”祁知夏叫住她,“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喂貓。”
“……”
喂貓是她的責任嗎?
難道貓貓餓了一天?
她不由看向在地毯上打滾的兩隻小貓。
“雖然不記得喂貓,好歹記得喂我。”
“我是不小心多買了一份,不想浪費。”
她早上習慣性多買了一份早餐,認真思考過後,心想喂給垃圾桶不如喂給人,公司裡的同事更讨厭一點,所以還是拿回來,不爽地挂在門把手上。
事後想想這種行為好似很沒有骨氣。
祁知夏還當面挑明了。
她想挖個洞鑽進去。
突然,身後壓下一道陰影,緊接着脖子一涼,陌生的指尖觸感在她的後頸蜻蜓點水似的,便感覺脖子上多了一些重量。
“不要生氣了,我跟你道歉。”
祁知夏的語調低沉,聲音冷冽,偏偏舌尖勾連帶起一絲绻缱的味道。
林早早的耳朵顫了一下,迅速爬滿紅色。
她捂着耳朵後退兩步,大眼睛裡水光潋滟,雖然在瞪人,但沒有絲毫氣勢,反倒被飛快爬上半張臉的紅暈襯得分外嬌俏。
祁知夏噗嗤笑出來。
她更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