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不知道方林怎麼突然生氣了，觑着她的臉色，也不敢再犟嘴，幹淨利落地喝完一整瓶藥劑，又從空間裡拿出兩枝花遞一枝給方林：“吃嗎？也能起到......”

“收好！長兩朵花看把你給能耐得，恨不得天天炫。”方林兇道，沈姜一激靈，隻好把花收起，低着頭不言語。

孫婷玉這會兒也已經清醒過來，見狀不敢搭話。

空氣靜默了許久，方林長長地歎了口氣，蹲在沈姜面前，軟和了語氣：“我知道你不怕死，更不願因為自己連累了别人。可我們是朋友，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說，商量個妥善的法子。兩人攜手好過一人獨行，是不是？”

沈姜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錯了。”

“不是要讓你認錯......算了，慢慢來吧。總之下次有什麼别自己一個人往前沖。”方林說着說着，覺得這話分外耳熟。

沈姜見她不生氣了，松了口氣，起身到黑蛇身邊，悄悄喂了它一朵花，然後收回手腕。

這麼一折騰，已近中午。

她們消耗了不少體力，此刻饑腸辘辘，索性找個地方先吃東西。

之後，三人決定去瑪琪的房間看看。

凱絲和堡主希爾住在一起，那間屋子沈姜和方林都先後去過，沒更多的線索。

瑪琪的房間在四樓，門鎖着。

孫婷玉花了近半個小時才打開，右手腫的大了一圈，滿是血絲。

先進了門，沈姜給孫婷玉用了藥後，才将目光投向屋内。

房間寬闊、明亮、奢華。

堡主夫妻的房間與這裡相比較，都顯得樸素許多。

書房、衣帽間、化妝室......她這房間單拎出來，都是一座奢華的屋子。

是沈姜這種打工人一輩子也别想企及的存在。

别的不說，就瑪琪的那個魚缸，都比沈姜出租屋的客廳大。

方林探了探屋内，暫時沒發現什麼危險，就給了沈姜孫婷玉一人一隻紙鶴，分頭找線索。

瑪琪毫不掩飾自己對海洋的眷戀與依賴，房間裡擺了各種各樣關于大海的畫作、書籍、海魚珊瑚的标本等等，其中就有關于人魚族的傳說。

将關鍵傳說和書籍再梳理一遍，補充了七樓人魚許多沒有提到的細節。

人魚向來不吝于表達自己的愛意，當他們遇見心上人，就會第一時間表白心思。

若對方已有愛人，那邊罷了。若是單身卻暫時對他們沒有男女之情，便盡可能地争取。

若是恰好也有着相同的情愫，便會發起終身的邀約。

一旦接受，便同他們一樣，是大海的孩子，逃不脫，争不掉。

瑪琪在人類社會出生，雖時常會回到海中，到底不是海水裡長大的，魚尾雖能變成一雙美麗的腿，卻無法站立行走。

于她而言，最好的方法是長居海底，過上人魚應過的生活。

可沒有母親在身側，她活不下去。

人魚十分注重族群的維系，像瑪琪這種與人類所生的孩子，在被接受認同之前，隻能緊緊依附着自己的人魚血親。

而之前那些仆人，果然死了。

他們作為凱絲夫妻以及瑪琪的食物，隻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吞下魚卵。

估摸着魚卵快要孵化，便找了由頭将人趕出去。

等他們回到家，碰到水的一刹，魚群從口中噴湧而出，将一家子人困住，在深夜悄悄運回古堡，供這三口人享用。

在瑪琪的書櫃裡，還有一本《肉人食用大全》，其中最推薦的，是去其糟粕，享其精華。

精華部分，就是人身上最外層薄薄的皮。

那對人魚而言是最鮮美的存在。

将人洗幹淨後，先拿刀剝下人皮。

然後再把皮上多餘的血肉脂肪處理了，隻留下一層薄得幾乎透明的皮，切成小塊，蘸着海鹽——被稱之為“至高無上”的美味。

孫婷玉隻看着這個描述，就覺得瘆得慌，手臂上的傷口似乎更癢了些，忍不住隔着衣服撓了會兒。

“我不太能理解。”沈姜緊皺着眉頭，看向兩人，“你們會和炸雞烤鴨結婚生子嗎？”

孫婷玉一愣，随即猛地搖頭。

方林則是笑了：“先不論願不願意的問題，它們也沒那能力。”

“所以我不理解，為什麼會有生物，愛上自己的食物？”沈姜道。

孫婷玉想了想，也無法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