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鴻飛挑了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書瑾緩緩說道：“首長開出的條件，确實很誘人。”她頓了頓，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但是……我這個人天生向往自由，不喜歡被束縛。”

賀鴻飛臉色驟然一冷，以為她是不識擡舉，敬酒不吃吃罰酒。

“首長别急，”書瑾輕輕一笑，繼續說，“您無非就是想要我的能力為您所用，這沒問題。不過，合作的方式，得換一換。”

“那你說說，怎麼個合作？”賀鴻飛的眼神牢牢鎖定書瑾，仿佛要将她看穿。

“首長想必也察覺到了，我的精神力并非與生俱來，而是通過某種特殊方式獲得的。”書瑾語氣從容，娓娓道來。

賀鴻飛眉頭微皺，心中一動，他确實對書瑾能力的來源感到好奇。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精神力覺醒者，自從書瑾出現以後，基地裡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他不是沒有耳聞。

但是，當真相從書瑾口中說出來時，他還是感到些許不可思議。借助外物覺醒精神力，聽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我手上有一些書，而您很清楚這些書的價值。”書瑾點到為止，剩下的空間留給對方自行想象。

“這些書，能夠讓人精神力覺醒？”賀鴻飛的聲音略顯顫抖，如果書瑾說的是真的，那這些書的價值簡直無法估量。

書瑾點了點頭：“這些書确實能夠激發人體内的潛能，從而覺醒精神力。”

賀鴻飛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

“所以，你的意思是……”賀鴻飛試圖理清書瑾的意圖。

書瑾嘴角微揚，冷靜說道：“說實話，您與其指望我為您效力，不如自己培養一批新勢力。”

“畢竟，我個人的能力再強，終究也隻是一個人。而這些書，卻能批量制造出精神力覺醒者。”

賀鴻飛沉吟片刻，試探地問：“你想把這些書賣給我？”

書瑾點了點頭，坦然道：“沒錯。我可以把這些書賣給您，然後由您來決定如何使用它們。”

賀鴻飛陷入了沉思。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權衡着其中的利弊。

如果他接受書瑾的提議，購買這些書，就等于掌握了主動權，可以親手打造一支屬于自己的精英隊伍。但同時，他也将失去對書瑾的控制，無法利用她的能力為自己效力。

“我需要考慮一下。”賀鴻飛最終開口，謹慎地說道。他必須确認，這些書是否真的具備她所說的效果。

書瑾點點頭，對此并不意外。

他的猶豫并沒有持續太久。

當天，書瑾便遞上幾本書，他翻閱之後，竟隐隐有了精神力覺醒的征兆。

緊接着，蘇文月在常興市引發的事件消息傳到他耳邊。蘇文月在遇到書瑾前不過一個純種人，她産生改變的契機正是從買下書瑾手裡的書開始的，這讓他對這些書的價值更加深信不疑。

局勢瞬息萬變，唯恐夜長夢多。

于是，他很快做出了決定。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雙方就此達成了協議，賀鴻飛以一個讓書瑾滿意的價格，購買了一百萬冊圖書。

拿到這些書後，賀鴻飛親自挑選了幾名心腹進行試驗。短短數日，其中便有人展現出異于常人的感知能力，能在閉目狀态下察覺周圍細微動靜，仿佛五感被無形之力放大、延伸。

如果隻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他驚異，畢竟，異能覺醒和潛能覺醒也能帶來類似的效果。但精神覺醒卻讓人與周遭環境建立起一種奇異的共鳴。

異能覺醒和潛能覺醒，前者喚醒的是人體内沉睡的元素之力，後者則是基因深處爆發的生命潛能。而精神覺醒，則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讓人與世界有了聯系。

人類自誕生以來，便在這浩瀚宇宙中渺小如煙塵。我們所見的世界，不過是表象，而那些看不見的能量波動、磁場反應、天地間的微妙律動，才是世界的本質。

萬事萬物都由能量構成，譬如人類的情緒，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能量場。人類肉眼很難看到周圍的“能量”，但精神覺醒，讓一切成為可能。

它賦予人“看見”的能力。

而當你與世界産生聯系的那一刻：

你是造物本身，也是造物主。

總之，賀鴻飛愈發确信，書瑾所言非虛。

達成交易後，賀鴻飛并沒有按約定讓書瑾離開。他隐隐有種預感，若放她走，或許便再難掌控棋局的走向。他不是一個輕易相信他人的人，因此，他更不願放手一個可能成為關鍵棋子的存在。

賀鴻飛的心思，書瑾懶得去猜，不過能繼續留在地下堡壘，正合她意。

畢竟，這龐大的地下堡壘并非賀鴻飛一人獨享的樂園。南區基地的三頭目，賀鴻飛、霍爾與馬正義，各自占據一方天地，彼此之間表面上相安無事，實則暗中較勁。

權力的天平搖擺不定，稍有風吹草動，便可能引發一場巨大的風暴。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坑一個是坑，坑三個也是坑。

局勢如此微妙，書瑾自然樂得坐觀其變。

她也在等待着另外兩人的行動。

果然，精神覺醒的消息不斷傳來，南區基地内部暗流湧動。有人歡喜，有人惶恐，而更多的人，開始蠢蠢欲動。

馬正義和霍爾幾次派人聯系書瑾，邀請她前往各自的轄區做客，意圖不言而喻。但這些消息，全都被賀鴻飛的人截斷。

就在書瑾考慮要不要順水推舟，佯裝被綁架到那兩人手中之時，這僵持不下的局面終于被打破了。

讓書瑾略感意外的是，打破這僵局的，竟是谷雲容。

書瑾留在地下堡壘的這段時間，谷雲容時常前來作陪，但她的态度明顯恭敬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和書瑾随意調侃，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為了完成任務般的疏離與謹慎。

她似乎在刻意與書瑾保持距離，可那雙眼中總藏着複雜的情緒，仿佛有話要說，卻又始終未能開口。

終于，在一個夜晚，谷雲容敲響了書瑾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