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亓則恍惚了一瞬。
真的很像,尤其是專注看向一個東西的狀态,更像了。
回神的時候随硯已經把那些資料遞到缪亓則面前了,示意他自己看,然後站起身離開了椅子。
缪亓則接過随意掃了掃,就放回抽屜合上了。
随硯已經在掃視書架了,看是否有可利用的信息,聽見他的動靜看了他一眼就移回去視線了。
缪亓則從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随硯,靠在一邊看他的反應。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觀察對象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反應,表情淡淡,看完還貼心地折好還給了他。
約莫十分鐘後,随硯确定書房沒有什麼新的信息可以得到了,擡步走出書房。
缪亓則跟在他身後。
随硯走出書房後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去哪。
還沒等他得到一個答案,身後的缪亓則就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肩膀,微微用勁帶着他往前走。
“走走走,去主卧看看,剛剛發現了一個病曆,提前跟你分享分享。怎麼樣感動吧?”
病曆?什麼病曆?
這樣想着,随硯也就這樣問出口了,自然而然故意忽略了缪亓則最後的問題。
缪亓則也不在意,仿佛隻是随便說說,沒想要求一個答案。
“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說完就帶動着随硯往主卧去了。
随硯偏頭看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手臂,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眉梢,動了動嘴唇到底沒說什麼。
缪亓則目标很明确,擡起床墊,從床墊下面的夾層裡面找到一個透明密封袋,抽出來交給了随硯。
随硯接過密封袋,打開密封袋就開始翻看裡面裝着的東西。
密封袋裡面裝着的,确實是病曆。
開始幾張是很正常的體檢單,各項指标都正常,有幾項數據有點波動但不是什麼大問題。第四張開始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逐漸有點小毛小病,但是問題都不算很大,不同部位上的問題,這邊一張牙疼檢查報告,那邊一張骨折住院單據,夾雜在中間,毫無一點規律可言。
緊接着就不太對勁了。
疊在一起無序的檢查報告突然變得有序了起來,随硯快速翻過這些已經被整理好的單據,視線掃過重點就快速進入下一張,直到最後一張。
被确診了,胃癌。
随硯的動作明顯愣了一下,似乎覺得意外。
方秉漾和季滿圳兩個人探頭往住屋裡看了看。
“哥哥們,故事還原的怎麼樣了?”季滿圳大大的眼睛裡充滿着好奇。
随硯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紙張,“還不太清晰,我們先把手中拿到的信息碰一碰吧。”
其餘三人表示贊同。
“那麼,在哪聊?”缪亓則問。
問得好,房子就這些布局,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用處。
客廳?太松弛……陽台?沒桌椅……卧室?不合适……廁所就直接pass掉,那就隻剩——餐廳。
哦對,其實還有一個畫室,但是連考慮都不需要,除了畫一無所有。
一番分析之後,四人在餐桌前落座。每個房間的用處好像自産生起就定型了,比如這張桌子,總感覺要開飯了。
餐桌的設置是棕色的實木,配套的椅子也是同樣的色系,四四方方,看上去更像是某些會議室的設置。
幾個人在桌前落座,餐廳不大的規模剛好能容納得下四人,不多不少剛剛好。形成兩兩對面就坐,在這樣一個氛圍裡面,顯得嚴肅又滑稽。
“那麼,誰先來?”缪亓則單手撐着腦袋,頭也沒擡地詢問。
“那那那我先來?”季滿圳不确定的聲音響起,左右看了看,詢問意見。
沒人有意見。
“咳咳……”季滿圳清了清嗓子,正式起來:“我去了客廳、陽台還有廚房,都是比較開闊的地方,沒有什麼特别值得注意的,但是有一些小細節。”
“我在陽台的靠椅裡面發現了一張拍立得”,說着就把那張拍立得從口袋裡抽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繼續補充,“如你們所見,拍立得的内容就是隻有女孩子一個人,和一張空病床的合影。”
醫院的床單被套是統一的制式,除了白色也看不出别的東西。看向鏡頭的女孩子臉上洋溢着笑容,就好像……
“就好像照片裡面不止她一個人。”
仿佛有個人在病床上坐着,作怪一樣扯着鬼臉逗她,讓她笑得拿着拍立得的手都有些晃動。
季滿圳沒作什麼看法,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陳述:“廚房冰箱裡面的食材很多,有很多可以用來煮粥的食材,而且我大概檢索了一下,他們的口味應該都很淡,連普通的調味辣椒都沒有看見。冰箱門上貼了很多便簽,大概都是一些注意事項還有提醒飲食的東西,包括但不限于幾點吃飯,每次一定量這種。”
“然後,我覺得最有效的信息大概就是這本書了。”他把一直抱着的書也擱在了桌上。衆人随着他的動作看向這本書。
準确來說,是一本手賬本。
方秉漾就坐在他身邊,離得近,順手把手賬本勾過去,一邊說着“冒犯了不好意思”一邊翻開。
裡面倒映着,他和她的永恒,有生命那麼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