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硯這才完全清醒過來,重新找到程景解釋了一番。
程景倒是沒對他有什麼嚴聲厲詞,隻是溫和細語地叮囑,從小到大都這樣,不像沈昭質,跟到個炮仗一樣,幹什麼都一點就炸。
“今天我要試鏡,選一下角色,不能再往後拖了。”說着頓了一下,又繼續:“你要來嗎?缪亓則已經到了。”
随硯驚訝:“他已經去了?那他怎麼不告訴我?”說着就把手機扔在旁邊開始收拾自己,先從換衣服做起。
“不清楚,我也沒問。你要來的話就趕緊吧,時間不早了。”悶在被子裡的聽筒被捂住一部分,外放的聲音聽上去不太真切。
随硯換衣服的動作逐漸加快,匆匆忙忙說了一句好就挂斷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是一陣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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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亓則到的時候程景就派人把他帶到一間房子,自己出來接待。
二人之前已經有了短暫的接觸,此行算是試試水,給雙方一個底。
說是試鏡,但其實符合将軍這個角色的,隻有缪亓則。在今天之前,就已經放出風聲這個角色内定了缪亓則,因此也不會競選這個角色。内定這個行為其實說好又不好,如果是有能力的,内定就是錦上添花,反之,就不一定了。
這次的試鏡主要是為了選其他的開放性角色,大大小小都由程景和制片以及其他承辦方一手操辦,共同決定。缪亓則的試鏡也隻是内部消息,不對外公開,隻是為了留了個痕,讓大家心裡都有數。
“等會兒試鏡的時候你就放開演,用你自己的方式呈現出來,其他的你就不用擔心。另外,需要準備什麼可以提前跟我們說,我們幫你準備好。”
二人的年紀相差無幾,因此也沒有過多謙讓。
缪亓則在這邊點頭表示了解。
公事說完,就有一些别的事情可以聊了。
程景看着缪亓則,沒在他臉上找出一絲别的情緒,突然很好奇:“進度如何?”
缪亓則沒擡頭看他,隻是盯着面前那給自己的紙杯,騰騰的熱氣往上冒,逐漸變淺變薄,直到消失不見。
他搖了搖頭,沒作聲。
程景挑了下眉,勸他:“你别着急,這個事情急不得,得慢慢來,最起碼他現在還好好的,不是嗎?總會回來的。”
見他沒否認自己,繼續絮叨:“最開始的時候不還是誰也不認識嗎,現在不一樣了。上次沈昭質跟我說了他的猜測,他沒有露出的端倪說明他已經恢複了一部分,所以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
缪亓則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低低應了一聲。
不知道想到什麼,程景突然感慨:“那段時間他還是真的不對勁,本來都以為沒出什麼問題,這下好了,你回來了,他還沒有完全回來。安啦安啦,遲早的事!”
缪亓則這次沒附和,低垂着眼看向杯壁上少許挂着的微小氣泡,緩慢地說:“我知道,他有在努力回來見我。”頓了頓又加了一個字:“們。”
程景被他逗笑了,正要開口再問什麼,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擡頭一看,是風塵仆仆趕來的随硯,進門挨個打了個招呼。
其實也就缪亓則和程景兩個人,倒是讓他弄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摘下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往旁邊單人座上一扔,簡直就是松弛感拉滿。
他進來的時候另外兩個人及時地停住了之前的話題,所有的話語都藏在各自的心裡,面上不顯。因而,随硯進來的時候沒發現什麼異常。
“你倆就這麼幹坐着?等我?”随硯問他們。
程景聳了聳肩,站起身:“就交代一下試鏡要做的,不過到了才想起來缪老師不是第一次拍戲,到底是我唐突了。既然你來了,你替我招待吧,我先去忙了。”
随硯擺擺手讓他去。
一直坐着沒出聲的缪亓則看着随硯的動作,想起剛剛程景的話,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他:“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随硯也不知道他怎麼看出來的,大方承認:“對啊!我們是一起長大的,竹馬哦!”
“就你們兩個人嗎?”
随硯瞄着桌上的東西,最後目标定在缪亓則桌前那杯水上面,自然而然挪過來拿起來拖在手裡。
一股暖流從口腔流入身體,随硯發出一聲喟歎,繼續跟他解釋:“嗯……還有,是我小舅舅,不過年齡和我差不多,我從來不叫他。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就是那種,從幼兒園一直到高中都同班,最後大學才走了不同路的那種竹馬,羨慕吧!”
随硯笑着咬了咬紙杯的杯沿,用牙齒磨了磨看他,跟他炫耀。
缪亓則扯了扯嘴角,掩住内心的失望,發自内心地說了兩個字:“羨慕。”
我當然羨慕。
你的過往沒有我,我怎麼會不羨慕?
“你怎麼來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缪亓則才問出自己的疑惑。
随硯隔空點了點他:“是你邀請我來的,你不記得了?”
“你請我來,陪你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