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程烈沒有擡頭,隻是稍稍松開了一點,讓他稍微能夠活動一些,但這點空隙不足以讓他能夠活動自如。
夏長無奈道:“程、烈。”
這人又松開了一點,但真的隻有一點。
跟小孩抱着糖罐不撒手似的。
他隻能稍加威脅,“你再不放手,我就不理你了啊。”
盡管他的語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但這還是起了作用。
程烈不情不願地把手松開,但整個人依舊是趴在他身上的。
夏長扶着他,道:“我帶你回去睡覺。”
程烈沒說話,看起來像是折騰累了,困意湧上來了。他看着這人,松了一口氣,心想這祖宗總算是消停一些了。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回房間的路上,他沒怎麼讓對方嗑着碰着,一路還算順利,将人送回了卧室。
夏長将人放在床上,幫他褪去外衣和鞋子,讓他躺在床上,扯來被子幫他蓋上,道:“躺好。”
程烈半張臉都埋在棉被下面,這個樣子可能會有些呼吸不暢,但他沒有把手伸出來調整,而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夏長俯身将棉被掖到他的下巴下面,又把棉被掖的嚴實了一些,确保沒有什麼空隙,才轉身離開。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扣住了。
回眸就見自己剛掖好的沒有一絲空隙的溫暖空間被拆的幹幹淨淨,而罪魁禍首還要扣着他的手腕。
夏長走回床邊,道:“我去幫你泡點蜂蜜水,解酒的,不然你明天起來的時候會頭痛。”
也許是喝醉了的人的腦袋都有些遲鈍,理解一句話需要的時間有點長,但夏長是個有耐心的人,就這麼任憑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站在床邊垂眸看着他,等他反應過來。
半晌,程烈點了點頭。
夏長輕輕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道:“現在可以放開了吧?”
程烈慢慢松開了扣住他的手,如果這時候夏長将自己的手抽回來,那他大概率能夠走得掉,但他沒有。
主要是他以為程烈會完全松手的,誰料這人松一半就反悔了,重新握住他的手腕,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夏長:“......”
好不容易送回來的,要是出去了還得了,不得再送回來一趟啊。
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這個要求。
本來他是挺理智的,都已經堅定地讓這人松了手,踏出這個房間門了,而後又毫無原則地折返回來了——
他最後還是把人給帶上了。
關鍵是剛剛他出去的時候,程烈就這麼一直坐在床上看着他,那個眼神特别可憐,就跟被抛棄了一樣,所以他心軟了。
一些溫情也許隻存在于某個瞬間,因為他把人從卧室帶出來的下一秒就後悔了——
這人醉的不輕,一條長直的走廊硬是被他走出了山路十八彎的感覺。
對于某人上趕着撞牆,拉都拉不住的行為,夏長表示十分無奈。
好不容易把人從卧室弄到了廚房,他都不敢讓人進來,免得一下不注意,這人就會跟廚房裡的各種廚具親密互動一下,搞的整個家裡乒鈴乓啷的。
他指着地上的一條線,道:“站好,不許越過這條線。”
程烈扒着門框,乖乖點頭。
夏長轉身到櫃子處拿蜂蜜,他甚至沒來得及用勺子把蜂蜜挖進碗裡,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心中一緊,放下勺子,回頭一看,發現冰箱門開着,裝着腐乳的玻璃罐子碎了一地,而程烈依舊扒着門框,沒有越過那條線,隻不過比一開始站的直了些,眼神中多了些無措和慌張,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有些心虛。
夏長小心避開了腳下的污漬和玻璃渣,快步走到他身邊,道:“你沒傷到吧?”
程烈搖了搖頭。
夏長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那就好,你先去沙發上坐着,這裡我來打掃。”
程烈沒再繼續纏着他,隻不過也沒聽他的話去沙發上坐下,而是站在原地垂着眉眼看向地上的碎渣。
夏長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