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笑了笑,“還沒到端午節。”
程烈給他扣上最上面的扣子,避免等會羽絨服滑落下去,夏長垂眸看着對方的手,伸手想自己扣,“我自己來。”
但對方已經扣好了,過程中碰到了他的手,微微蹙眉。對方垂眸盯了一會,眼裡的沖動冒了頭,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停了幾秒沒松,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你的手很涼。”
夏長的心跳有點快,看着兩人觸碰的雙手,沒有收回來,隻是道:“你剛從浴室出來,跟我比啊。”
程烈松了手,在手被松開的瞬間,夏長覺得自己的心裡好像空了一塊,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莫名,搞不清源頭......
也許隻是因為夜晚溫度低,而對方的手心很暖和,所以他不自覺想多在溫暖處留一會吧,他想。
程烈沒回答,隻是到書桌那裡拿了一副白色的毛絨手套給他,道:“戴這個,會好一點。”
夏長接過,驚訝了一瞬,“專門買給我的?”
程烈的目光移向别處,“也不完全是,我就是,在看購物軟件的時候,平台給我推的......”
真是毫無說服力的理由,夏長笑了笑,戴上了,道:“謝謝。”
程烈轉移話題道:“夏老師,要過年了,感冒了可什麼都吃不了了。”
夏長不假思索道:“那我忌口。”
程烈把羽絨服自帶的帽子給他套上,道:“有時候我希望你跟你妹妹一樣嘴饞,這樣就能拿美食來要挾你了。生病很難受的,身體不好,就多注意。”
夏長道:“我身體挺好......”
他的“的”字還沒說出口,就見程烈挑了挑眉,于是他住口了,安安分分待在羽絨服裡,随口道:“以前是愛吃,後來當了演員,為了身材管理,很多就不吃了,慢慢的,看到這些吃的也沒什麼感覺了。”
程烈道:“嗯,今年帶你改改這個毛病。”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兩個人都已經洗漱完成,幹脆關了燈準備睡覺,不得不說,這種作息實在是太健康了,健康的他們倆有點睡不着。
程烈翻了個身,面對夏長,輕聲在他耳邊道:“夏老師,我睡不着,怎麼辦?”
夏長閉着眼睛平躺着,聽到這句話,又睜開眼睛來,道:“好問題,我也睡不着,那......硬睡?”
程烈道:“不行,硬睡更睡不着。真的,如果我一點多睡,也許能秒睡,但是如果在十點多開始睡,那大概率兩三點還醒着。”
夏長輕笑一聲,“你說的有道理,那怎麼辦,玩會手機?”
程烈搖搖頭,道:“不玩,我們來聊天吧,聊着聊着就困了。”
夏長翻了個身,面對他,大概是覺得有點熱,所以把手伸出來,問:“聊什麼?”
他們蓋的是同一張被子,程烈見他把手伸了出來,便把被子往上扯了些,按了按兩人被子中間,避免起身的時候冷空氣鑽進來,再起身把夏長身後被子那片空檔壓了一下,讓被子緊緊貼着這人,才躺回來。
夏長其實也會這麼做,但隻有在對妹妹的時候,他看對方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道:“你挺熟練啊?”
程烈輕笑一聲,“沒辦法,身邊睡了個小病秧子,是要費點心。”
“我很小的時候身體也不大好,那會經常跟我媽一起睡,她就會這樣。”程烈道。
夏長感受到對方語氣裡不經意帶上的淡淡的傷感,便将手搭上對方的手腕,輕輕抓了抓,緩聲道:“那阿姨一定很愛你。”
程烈望向兩人交握的手,眸光暗了暗,“嗯。”
夏長很少跟别人聊起自己的家庭,不過這會看着眼前的人,卻忽然有了分享的欲望。
他緩緩開口道:“我爸媽是高中那會認識的,後來上了同一個大學。再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結婚生子,一家人也算是幸福美滿。”
這倒是第一次聽夏長提起自己的爸爸,程烈擡眸望向對方,聽他繼續道,“他們最初很恩愛的,那個時候,我爸也很愛我們兩兄妹。”
“最初”這個詞放在這裡,大概率就預示着結局的不美滿。程烈微微皺眉,反握住夏長的手腕,道:“難過的話就不說了,我們睡覺吧。”
他并不是不想聽,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對方的家庭,對方好不容易有了傾訴的欲望,他不想錯過,可是這如果是對方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把自己的痛苦剖給他看,他便不想聽了,因為這會讓對方覺得難受。
不料夏長卻道:“我沒有想轉移你的注意力,我隻是單純的,想說給你聽,不知道為什麼。”
程烈彎了彎眼睛,并沒有松開握住對方手腕的手,甚至還往手心那處靠了些,聲音染上了些許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柔情,道:“好,你說,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