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人都在勸檀元洲不要大過年的動氣，沒有人攔着他，所以他走的很順利。

一出檀家大門，他便撥了夏長的電話，不過等了好久，對方都沒有接，直到電話自動挂斷。

他大步往外走，從管家那裡拿過車鑰匙，上了車，繼續打電話。

也不知道夏長酒量怎麼樣，但不管怎麼說，喝醉了總歸是不好受的，不會胃痛吧。

等會，如果對方這會并不在家，是在外面喝的酒，而且身邊還沒有人，那更吓人了。

他微微蹙眉，發動車子，在打了第八次電話無果之後，轉而給石浩打了電話，所幸對方很快就接了。

石浩那邊有些吵鬧，應該是在吃飯，他道：“小程？怎麼了嗎？”

程烈開門見山道：“夏長跟你在一塊嗎？”

石浩疑惑道：“沒有啊，他怎麼了？”

程烈語氣有點着急，道：“應該是喝醉了，但我聯系不上他。”

石浩放下了筷子，道：“别着急，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媽媽。”

程烈道：“好，麻煩了。”

阮茹薇這會正在電視機面前織圍巾，聽到電話響起，道：“筠筠，幫媽媽把手機拿過來一下。”

夏筠從沙發上爬起來，光着腳就要踩到地上去，阮茹薇道：“地闆冷，穿上鞋再去。”

她趴下來在沙發底下找到自己的拖鞋，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鞋子撈出來，穿到腳上，去餐桌那邊拿手機，不過剛到那裡，電話就挂斷了。

夏筠把手機拿過去，道：“媽媽，電話挂斷了。”

阮茹薇接過手機，看到是石浩的電話，正想給對方回播回去，就見對方打了回來，于是按下接聽鍵。

她溫和道：“小石，怎麼了？”

石浩着急道：“夏長在家裡嗎？”

阮茹薇還以為是有什麼工作上的着急事，擱下手中的毛線，道：“他剛剛上樓洗澡了，有什麼急事嗎？”

石浩愣了幾秒鐘，驚訝道：“他沒喝醉啊？”

阮茹薇比他更摸不準頭腦，疑惑道：“沒有啊，他一直在家裡啊。”

石浩道：“那我搞錯了，沒事了，新年快樂啊。”

阮茹薇道：“好，新年快樂。”

夏長剛洗完澡從樓上下來，就聽阮茹薇跟他說了這件事，他懵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啊。”

電光火石之間，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迅速轉身，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中途還差點摔了。

夏筠不解道：“哥哥怎麼這麼着急？”

阮茹薇笑笑，繼續織起圍巾來，語焉不詳道：“因為有讓你哥哥着急的人。”

夏筠繼續道：“誰啊？在樓上嗎？”

阮茹薇道：“那就得問你哥哥了。”

夏長回了房間，把那開了靜音并且被他随手扔到床上的手機撈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上面顯示有十幾通未接來電，而這些電話全都來自一個人——

程烈。

他趕緊給對方撥了回去，那邊很快就接通了，看到接通的時候，他心中松了一口氣。

可是在這瞬間，他忽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沉默了一會，終于開了口。

夏長抓着手機，道：“我剛剛在洗澡，手機開了靜音放外面了，沒聽到電話。”

程烈已經從石浩那裡知道了，剛剛才在軟件上取消了飛往南城的航班。他道：“嗯，我知道。”

夏長察覺對方的心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程烈沒提剛剛的烏龍，喉嚨有些發幹，道：“無家可歸了。”

夏長不知道對方回家發生了什麼，但是想必不會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還沒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對方道：“夏老師能不能收留收留我？”

夏長心中酸軟一片，在床邊坐下，輕聲道：“跟我回家吧，我去接你。”

程烈低低地笑了笑，道：“逗你玩的，我這邊挺好的，剛剛打電話給你是因為那條語音，那會我在吃飯，沒帶耳機，聽不了，轉的文字。”

夏長道：“所以你以為是我說的？”

程烈道：“嗯，以為你喝醉了，沒人在你身邊。”

這句話讓他心裡一陣發堵，随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如海浪般洶湧的酸澀難受。

他忽然就很想見到程烈。

明明不過半天沒見面......

夏長道：“你真沒事？”

程烈輕笑一聲，道：“能有什麼事，大過年的，我爸也懶得跟我吵，一切還算得上平和吧。”

夏長道：“打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