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啟程準備先行去代府做辭别,再準備回風嶺城。
到了代府,雲落跟随尉連遲身後,二人穿過環廊,到達正廳。
而正廳中央,代仕君早已等候多時,他着一身銀色衣衫,手中折扇一開,笑臉盈盈迎上來。“多謝尉同僚出謀劃策,周府案才得解。”
“客氣了。此番來是與你辭别,風政事務繁多,今日需返程回去處理。”尉連遲随他坐下,接過下人端來的茶水,雲落作為侍子于尉連遲身後站着。
“何需如此着急呢,原是路途遙遙而來,又忙于周府案,我還未好好招待過你呢!”代仕君面上笑意不減,餘光打量站在尉連遲身後的侍子雲落。
傳聞尉連遲多年不近女色,說不準是有什麼斷袖之癖,而眼下這男童侍子,生得俊俏秀氣,倒真像那麼一回事了。
雲落察覺到他的目光,恭恭敬敬地點了一下頭緻意。
尉連遲抿了一口茶,手假若不經意間擡起,隔開代侍君的視線。“客氣了,代同僚公事繁忙,我們便不再叨擾。”
說罷尉連遲便起身,可身卻站不穩,感到一陣眩暈,覺天旋地轉,他怔怔穩住身子。
雲落趕緊上前扶穩他,察覺是那茶水有問題,立馬警覺看向代仕君,有些怒意道:“這就是代大人的待客之道嗎?”
代仕君隻是目光暗淡,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看來尉同僚有些累了,來人,送尉大人二人去房間休息。”
雲落見此情,關切看向尉連遲。
尉連遲隻是皺緊眉頭,一臉不快。雲落正要發話,他按住雲落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尉連遲又不是藥罐子,怎麼頻頻遭人下藥?
雲落隻能攙扶着尉連遲随下人下去,還白了代仕君一眼。
二人到了房間,雲落怕隔牆有耳,扶着尉連遲在茶桌旁坐下,趕緊倒了杯茶遞上。
聽聞門外腳步聲漸遠,雲落輕聲詢問道:“尉大人可還好些?”
誰知他一改當時在廳堂模樣,一臉鎮定。“無礙,我提前吃抑制藥,剛才不過逢場作戲。”
雲落這才松一口氣。“可尉大人,此番又要耽誤不少行程了。”是啊,為何代仕君要留下他們在府上過夜?周家案不是得解了嗎?
“既來之,則安之。”尉連遲意味深長看向雲落。
夜間,尉連遲讓雲落守在房中,他潛身外出查看情況。
當他離開一柱香的時間,雲落等候得有些困意,便趴在桌上睡會。
不想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雲落頓感不妙,怕外人發現尉連遲不在房中,特意無中生有輕咳了一聲:
“尉大人,您可要喝點茶水?”
聽得門外突然安靜了,雲落這才放下心。
可門外人并沒有放下心思,透過窗戶紙紮進細煙管,悄無聲息釋放迷煙。
雲落剛覺氣味不對,要拿出小綠瓶,卻因身體麻痹無力,癱坐在地,随即暈倒,小綠瓶也脫手滾落在桌角。
尉連遲在遠處屋檐上,為不打草驚蛇,靜默看着他們把雲落從房中扛走。
果然如他所料,此番目的便是沖着雲落而來。
想起他們剛到客棧時,雲落房中茶桌上的水漬與溫度,以及這幕後挫裂釣魚執法演的周府戲碼、客棧窗外不停穿梭的眼線,這一切,都是出自于那個人。
而那個人的身份,尉連遲已多半明了。
他握緊拳頭,即使心中再多不甘不願,也得壓住。
心中知道幕後人是誰,但他并不會對雲落造成傷害。尉連遲不斷說服自己。
待尉連遲回到房間,房中空無一人,桌面一封戰書:
“明日天紅半邊,肖勝樓一戰。陳世明。”
果然如他所料,看完後紙條便被他一把用力攥緊,揉成一團,厭惡地丢棄在一旁,卻在紙團旁發現雲落的小綠瓶。
隔日午時,尉連遲便沉着臉要走出代府。
代仕君早早在門外等候,輕飄飄扇着扇子,裝作若無其事。“尉同僚,不過是個侍子,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