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smordre! ”
接着,天空中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綠光閃閃的東西,它一下子躍上樹梢,飛到了空中。
莉安面色凝重的盯着它,那是一個碩大無比的骷髅,由無數碧綠色的星星般的東西組成,一條大蟒蛇從骷髅的嘴巴裡冒出來,像是一根舌頭,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團綠瑩瑩的煙霧中發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襯托下,就像一個新的星座。
突然,周圍的樹林裡爆發出陣陣尖叫聲,所有人都在恐懼——這是食死徒的标記——召喚黑魔頭的咒語,它現在已經升得很高,像一個恐怖的霓虹燈招牌一樣,照亮了整個樹林。
莉安往前快跑幾步,她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她在黑暗中試圖尋找那個變出屍骨再現的人,可是她一個人影也沒看見。
突然,一連串幻影顯形的爆裂聲,二十個巫師從天而降,把隔壁那條小路團團圍住了。
“Stupefy! ”二十個聲音同時吼出昏迷咒,接着便是一連串耀眼的閃光,如同一陣強勁的風吹過空地,一道道燒灼般的紅光互相交錯,撞在樹幹上,又被彈到了黑暗中——什麼東西被擊中了,她聽到了那聲悶哼!
莉安立刻鑽進旁邊那條小路的灌木叢中,隻見家養小精靈閃閃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她手裡還握着一根魔杖。
不對,不是閃閃,那個聲音是個讓她感覺非常熟悉的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
莉安想到今晚一直感覺有隻手在摸自己,再聯想一下閃閃古怪的舉動,她咬緊了嘴唇,跪在地上不停摸索,朝着閃閃的方向前行。
她不能被那些傲羅發現,這可是犯罪現場。
突然,在閃閃附近,她摸到了一個非常光滑冰涼的東西,像是什麼動物的毛織成的布料,她立刻反應過來,是隐形衣!果然今晚那奇怪的觸感不是她的幻覺,緊接着,她又摸到了一雙腿…
莉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直往上摸,直到感覺手下觸碰到了高挺的鼻梁,這才顫抖着掀開了隐形衣。
小巴蒂·克勞奇!她永遠也忘不了這個惡劣的男人!
“這是你們誰幹的?你們誰變出了黑魔标記?”
莉安聽到了魔法部官員的聲音,知道他們馬上就要來搜查了,畢竟這附近不止她一個人,于是她糾結了不到一秒鐘,把魔杖叼在嘴裡,用隐形衣蓋好克勞奇,接着往他身上一撲,抱着他随從顯形落在了自己的帳篷裡。
她癱在地闆上,心髒砰砰直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這個據說早已死去的食死徒帶回來,她重重的喘着氣,直到留守帳篷的赫洛把她扶了起來。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莉安深深的吸了口氣,對着赫洛交代,“我幻影移形,你在這裡等着表哥,告訴他我有點害怕,先回祖宅了,等他知道我的消息,你再立刻趕回來,不要告訴任何人今晚的事,明白嗎?”
赫洛已經看到地上突兀的躺着一雙腳,猜測可能是隐形衣遮住了其他部位,但她無法反抗主人的命令,隻好耷拉着腦袋,不情不願的說,“知道了小主人,可是這個人——”
“絕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帶了他回來,表哥也不可以。”莉安不容置疑的說。
等小精靈點頭答應後,莉安又把隐形衣蓋的嚴嚴實實,費勁兒的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又一次幻影移形,這次的目的地是普威特祖宅。
莉安覺得這該死的克勞奇看似瘦削實則很沉,她落在祖宅的保護咒外圍,跌跌撞撞的拖着他往房子裡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樓上自己的房間裡。
她喘了一會兒氣,扒掉隐形衣把克勞奇放到床上,魔杖對準他,杖尖射出粗大的繩子,用禁锢咒把他捆綁得結結實實,這才俯下身靜靜打量這個十三年前闖進了她家裡的大壞蛋。
他看起來成熟了一些,眼尾有了細細的紋路,但他的臉仍然很英俊,棱角分明,眉頭緊緊的皺着,金色的睫毛時不時抖動,睡得不太安穩的樣子,頭發顯得有點亂,顔色也比十幾年前黯淡得多,變成了稻草色,看來阿茲卡班的恐怖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那些傲羅的昏迷咒擊中了他,但莉安并不想用快快複蘇,因為她不想看到他惡劣又輕慢的表情,隻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這個大壞蛋今晚居然在隐形衣下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莉安越想越氣,手下的力道重了許多,于是突然的,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灰色的眼珠射出孤狼一般兇狠的光芒。
片刻之後,看到是她,小巴蒂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目光也變成了戲谑,他的聲音裡還帶着一絲笑意,“小家夥,十幾年前你的手感就不錯,現在更棒了。”
莉安用力掐住他的下颌,冷冰冰的說,“再說這種話,我就通知傲羅,到時候,你和你那表面大義滅親内裡自私自利的父親都會被扔進阿茲卡班。”
“你不會的,”小巴蒂放松的在她手裡蹭了蹭,“你還記得我,所以你救了我。”
“那是因為複仇的滋味很甜蜜,”莉安拍了拍他的臉,語調裡透露着快意,“我一直盼着親手抓住你。”
“聰明,小家夥,你抓到我了,我是你的了,不過你聰明的腦袋瓜還是想錯了,”小巴蒂興緻勃勃的說,用自己的臉在她掌心裡摩挲着,“我才不在乎老巴蒂,你也不會送我去死的。”
“給我個理由啊,求你了,”莉安很不适應他的親昵,觸電般抖了抖,馬上收回了手,她舉起魔杖,在他臉上戳了個酒窩,威脅道,“别以為我不會下手,但攝魂怪們可是很想你啊…”
看着小巴蒂臉上殘存的一點兒血色現在也沒有了,顯然是記起了阿茲卡班恐懼的回憶,莉安心情很好的感歎道,“好像有絲恐懼的味道,噢…也對,攝魂怪的吻,滋味真是不可想象,都說那場面不堪入目——”
她拖長了聲調,果然滿意的看到了他竭力想保持平靜的表情,微笑着說,“但我想我會盡量看完。”
小巴蒂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一瞬,但片刻之後,他又變得有些神經質,眼裡的光芒變得瘋癫起來。
“好女孩兒…叔叔餓了,在把我交給阿茲卡班之前,好歹也讓我做個飽死鬼吧…”
莉安不再吓唬他了,起身把魔杖插回口袋,去廚房找了幾塊冷吃的豬肉派來。
“你不給我解開,我怎麼吃?”小巴蒂輕聲呢喃着,目光灼灼,“要不,你喂我?”
莉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拿起一塊派放到他嘴邊。
小巴蒂轉頭咬她手裡的食物時,突然看到了床頭上貼着自己的入獄照,他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怔怔。
“你就這麼恨我嗎?”他突然有些失落,望着她喃喃的說,“但是我沒有對你做什麼。”
“我知道你沒對我做什麼,”莉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自在的苦笑,“如果你殺了我,我也反抗不了,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我還以為沒機會了…”
“問吧。”小巴蒂咬掉了她手上那塊派,含混不清的說。
“為什麼不殺了我?”莉安低聲問,“你知道我是普威特,而每個普威特的歸宿都是傲羅。”
“你還是個孩子呢,”小巴蒂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還在咀嚼美味的豬肉派,“何況,給我當了一夜抱枕,我對你是有點兒感情的。”
莉安:有點兒,但不多,狗東西還想騙我!
“就當是你的恻隐之心吧,”莉安又繼續喂他吃東西,但内心十分糾結,最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才說道,“等你恢複了,就離開這裡吧,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們普威特不喜歡欠人情,所以這次我放你離開,但是下次…下次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你趕我走?”小巴蒂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
“你不想要自由?”莉安震驚的目光投向他。
小巴蒂揚起嘴角,口中吐出了一串無恥到理直氣壯的話,“我沒有魔杖,出去就會被人發現是越獄的囚犯,然後攝魂怪立刻就會趕來給我一個吻,你說這是放我一條生路?我看你是恩将仇報。”
莉安被他的颠倒黑白噎住了,好半晌才重重的打了他的胸口,“那你想怎樣?跟我讨價還價嗎?今晚在我身後動手動腳的人是不是你?”
“不不不…寶貝,”小巴蒂挑高了一邊眉毛,惡劣的沖她笑了笑,說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決定以身相許。”
“你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
“我老?”小巴蒂的臉黑了,目光變得狠戾,但他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當初我放過你,你也得對我以身相許,”他肆無忌憚的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所以長夜漫漫,我們應該彼此以身相許。”
莉安猛地站了起來,“你給我出去!”
“我不,除非你先放開我。”
莉安瞪着他,魔杖一點,解除了禁锢咒,然後轉向一邊,不再看他,“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小巴蒂活動了一下身體,重獲自由的感覺讓他心裡一陣飄飄然,多年未有過的活力充斥了他的身體,他眯着眼睛,伸展四肢,把手指骨節握得喀嚓作響,慢慢的,他的眼神落在面前高挑美麗的少女身上,不懷好意的打量着她,神經質的舔了舔嘴唇。
“你是不是成年了?”
“與你無關。”莉安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感覺像被一隻極度危險的、饑餓的野獸盯上了,她有些後悔放了這個家夥,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反正他也沒有魔杖,于是轉身想走,卻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
“今天你跟那個紅毛很親密,要不是他叫了你的名字,我都快忘了你這個小鬼已經長這麼大了,也變得越來越可愛了,”小巴蒂把她壓在床上,極快的抽走了她的魔杖,“其實我真的累了,那天晚上是我難得放松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同情我,可憐我,再做一次抱枕。”
“放開!克勞奇!”
“不要,”小巴蒂摟着她滾到了床裡面,四肢纏住她的手腳,把她禁锢在懷裡,語氣又變得溫柔了,在她耳邊輕聲的說,“休息一會兒吧寶貝,今晚那些人在營地裡折騰,恐怕你也沒睡好吧?”
莉安聞到了一股奇異的氣味,有點像苦艾酒,她嗅了嗅,覺得有些催眠,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繼續掙紮。
“沒用的,我說睡就睡。”
小巴蒂維持這個姿勢将近半個小時,就像十三年前那樣,對她的尖叫怒罵充耳不聞,直到把她的體力消耗幹淨,這才拉過被子,把他們籠罩在一起。
小巴蒂知道自己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比如他天生就能讓别人的魔杖在自己手裡服服帖帖,這次也不例外,他拿起莉安的魔杖一點,房門鎖上了,這才滿意的松了口氣。
他可還記得這房子裡有個家養小精靈呢!
莉安被他這種熬鷹一樣的行為磨得無可奈何,在陷入睡眠之前,她氣呼呼的瞪着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恨恨的咬了他一口,聽到他發瘋似的大笑,簡直就像個神經病,這才趴在他胸口上不動了。
她确定他不會殺自己的,十三年前不會,當然現在也不會。
十三年前那個突如其來的夜晚,跟現在也并沒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