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正滔滔不絕的籌劃着她跟比爾的婚禮,莫麗守着兩個大鍋,臉上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而其他人不見蹤影。
“…比爾和我差不多已經決定隻請兩個伴娘,金妮和加布麗站在一起會顯得非常可愛,我打算讓她們穿淡金色的衣服——粉紅色配着金妮的頭發肯定很難看——”
莉安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小巴蒂一直說她是霍格沃茨最美的女生,但是美不自知,隻是性格有些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人緣不錯,而他對芙蓉的評價則是大不相同:美而自知,就是太了解自己的美貌了,所以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完全靠美貌橫沖直撞,一路碾壓過去,這導緻大部分女生對她都沒有好感。
她知道芙蓉人不壞,很有點法國姑娘的熱烈特質在身上,并且她也是勇士之一,毋庸置疑是個優秀的姑娘,但是這個性格讓莫麗和金妮都非常不滿,就連赫敏也因為初次見面她對霍格沃茨的嫌棄而沒有好感,芙蓉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糟糕透了——除了羅恩那個對媚娃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家夥,還有哈利這個大心髒。
“啊,親愛的,我的莉安!”莫麗大聲說,打斷了芙蓉的長篇獨白,“你能來真的太好了,畢竟傲羅指揮部那麼忙…哈利他們都在樓上,赫敏也在這,一會兒就能吃晚飯了…诶?你怎麼沒把唐克斯也帶來?”
莉安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說,“我覺得唐克斯好像有心事,我這一個星期每天都邀請她,但她一直推拒,剛才我又邀請她,但她很快就離開了。”
“那個唐克斯,她現在變得不修邊幅了,”芙蓉一邊若有所思的說,一邊對着一把茶匙的背面照了照她美麗的臉蛋,“要我說,這可是個很大的錯誤——”
莉安又閉上了眼睛。
芙蓉這副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簡直慘不忍睹。
“是啊,多謝你啦,”莫麗尖刻的說,又一次打斷了芙蓉的話,“莉安,你去和他們待一會兒吧,金妮可是很想你啊,一會就下來吃飯吧,你們可要幫忙擺碗碟,不然一會兒又要忙成一團了,噢,萊姆斯也快來了。”
“好的,我這就去。”莉安如蒙大赦,逃跑一般的離開了廚房這個是非之地。
“我看她的丈夫長得不怎麼樣呢,根本沒有比爾帥氣,我真不知道莉安看上他什麼了…”
“你說的對,我真後悔!”
莉安已經走到了陋居歪歪斜斜的樓梯上,還能聽到芙蓉的吐槽以及莫麗氣急敗壞的喊聲。
“哈利?金妮?羅恩?赫敏?”她敲了敲門。
“莉安,你來了!”開門後,金妮撲上來擁抱了她。
“最近怎麼樣?是不是很盼着開學?”進了房間之後,莉安把門關上,又拖過一個硬紙箱,坐在上面,關心的問,“這幾天還是不高興嗎?噢還有哈利,生日快樂!”
哈利笑着點了點頭。
“和她住在一起,除了羅恩誰會高興呢,芙蓉是一個懶婆娘,不過,比爾喜歡來點兒冒險,來點兒精彩,所以他才會喜歡黏痰…”金妮氣憤的說。
(芙蓉Fleur的名字法語讀音與黏痰Phlegm英語讀音相近)
羅恩有些尴尬,而哈利和赫敏都笑出了聲。
“我剛才在下面聽到她在談論婚禮——”
“是啊,媽媽說他們的訂婚太倉促了,而她要在這住一個暑假,說是想多了解我們,但是隻有哈利來的時候她最高興了,總是說起她的妹妹,好像想撮合哈利和她妹妹似的,她還說這裡一點兒也不好,除非喜歡燒菜,喜歡雞!”
說完,金妮眼巴巴的望着莉安。
“但是他們認識一年了吧,好像也不算太短,”莉安安慰道,“沒關系,金妮,就算她真的嫁給比爾,也不會影響到你的,我估計比爾會搬出去,陋居太擁擠了。”
“沒錯,比爾打算建房子。”羅恩插了一句。
“但是一年并沒有多長時間!”金妮不滿的說,“都是因為神秘人回來了,人心惶惶,大家都有一種朝不保夕的感覺,所以,本來需要時間好好考慮的事情,全都匆匆忙忙就做了決定,媽媽說,上次神秘人得勢的時候就是這樣,到處都有人私奔。”
“可是我和喬希也很快就結婚了,甚至不到一年,”莉安耐心的安撫着氣呼呼的金妮,“隻要比爾喜歡就好,畢竟是他們兩個要過以後的生活,就像我,我對芙蓉沒什麼感覺,不過我不在意,她又不是嫁給我,是不是?這個問題讓比爾煩惱去吧。”
“我隻是為比爾有些不值——”
“我知道,你覺得芙蓉和比爾不搭配,你心疼比爾,但是比爾可是樂在其中啊,”莉安诙諧的說,“畢竟芙蓉很美,美到可以原諒她有時候的小冒犯…”
“你說的對。”羅恩嘟囔着說。
“對你個頭!你一看見她就走不動路了!”
“她跟你住在同一幢房子裡,你還沒有習慣她嗎?”哈利不可思議的問。
“唉,習慣是習慣了,”羅恩說,“可是如果她在你沒防備的時候突然跳出來…”
“活該!”赫敏憤怒的說,她大步離開了羅恩,一直走到房間那頭的牆邊,轉身抱起雙臂瞪着他。
“你不會真的希望她在這裡永遠住下去吧?”金妮不敢相信的問羅恩,但羅恩隻是聳了聳肩,她又說,“嘿,媽媽會想辦法阻止這件事的,信不信由你。”
“她怎麼可能辦到呢?”哈利納悶的問。
“她三天兩頭請唐克斯來吃飯,我想她是希望比爾能愛上唐克斯,我也巴不得這樣,我情願讓唐克斯成為我們家的一員。”
“是啊,想得真妙,”羅恩諷刺道,“聽着,隻要有芙蓉在,沒有哪個頭腦正常的人會喜歡唐克斯,我是說,如果唐克斯不把她的頭發和鼻子搞得一團糟的話,她的樣子還不算難看,可是——”
“她比黏痰好看多了。”金妮說。
“而且她更有智慧,她是個傲羅!”赫敏從牆角那兒說道。
“芙蓉也不傻,她很優秀,還參加了三強争霸賽呢。”哈利說。
“想不到你也這樣!”赫敏尖刻的說。
“我想,你大概是喜歡黏痰叫你‘阿利’時的那副腔調吧,是不是?”金妮輕蔑的問。
“不是,”哈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我是說…”
“我甯願讓唐克斯上我們家來,”金妮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她至少還能逗人開心。”
“她最近不大逗人開心了,”羅恩說,“她現在簡直像哭泣的桃金娘。”
“這麼說很不公平,”赫敏厲聲說道,“你知道的…我是說,他們是親戚啊!”
“她不喜歡西裡斯,”莉安說道,“我問過唐克斯了,她堅決否認這件事,我看得出來,她沒有撒謊。”
“那她會喜歡誰呢?”金妮迷茫的問。
“反正不是比爾。”羅恩說。
“好像盧平想把她開導過來,但她仍然情緒低落,甚至不能得心應手的搞她的易容術了,她不能像過去那樣改變她的容貌了,”赫敏說,“她的法術打了折扣。”
“沒想到還會有這種事情。”哈利說。
“我也沒想到,”赫敏說,“但我猜想,如果心情非常糟糕…”
門被推開了,莫麗探進頭來,笑眯眯的看着他們,“我親愛的孩子們,該吃飯了,哈利,生日快樂!”
“你隻是不想跟她單獨待在一起。”金妮惱火的說,她把長長的紅頭發往後一甩,那樣子活脫脫一個芙蓉,然後像芭蕾舞演員那樣懸着兩個手臂,翩翩然的飄出了房間。
其他人跟在她身後,隻有羅恩神思恍惚。
衆人進到廚房後,自覺的去碗櫥裡幫莫麗拿刀叉和碗碟,小天狼星圍着哈利問東問西,兩人十分親密,他們決定過完生日就去鳳凰社總部住一段時間,而盧平已經坐在餐桌旁了,他看上去消瘦、憔悴,表情嚴峻,棕褐色的頭發裡夾雜着大量白發,衣服比以前還要破爛,補丁更多。
“又發生了兩起攝魂怪襲擊事件,”當莫麗遞給他一大塊生日蛋糕時,他說道,“他們在北方的一個小木屋裡發現了伊戈爾·卡卡洛夫的屍體黑魔标記懸在上空——唉,坦白的說,他逃跑後居然還能夠活一年,倒真讓我吃驚,我記得西裡斯的弟弟雷古勒斯不出幾天就完了。”
“因為他是個叛徒,可憐的家夥,當時一定吓壞了,”小天狼星說,“他一定以為自己加入食死徒的行為很勇敢,結果根本不是那回事。”
“是啊,”莫麗皺着眉頭說,“好了,也許我們應該談點兒别的——”
“弗洛林·福斯科的事你聽說了嗎,萊姆斯?”比爾問道,芙蓉正給他一杯接一杯的斟酒,他有些尴尬的看了莉安一眼,“就是那個——”
“在對角巷開冰淇淋店的?”哈利問,“以前他常給我吃免費的冰淇淋,他怎麼啦?”
“從小店裡的情況看,他被劫走了。”
“為什麼?”羅恩問。
莫麗嚴厲的瞪着比爾,希望他閉嘴。
“誰知道呢?他準是不知怎麼得罪了他們,這個弗洛林,他可是個好人啊。”比爾沒看到莫麗的眼神。
“說到對角巷,”亞瑟說,“好像奧利凡德也不見了。”
“就是那個做魔杖的?”金妮顯得很吃驚。
“就是他,店裡空無一人,沒有搏鬥的痕迹,誰也不知道他是移民了,還是被綁架了。”
“可是魔杖呢?小巫師們要買魔杖怎麼辦呢?”
“隻好去找别的魔杖制造者了,”盧平說,“但奧利凡德是最優秀的,如果另一派把他弄去,對我們可就非常不利了。”
莫麗大聲咳嗽着,他們立刻醒悟,都不再說話了,隻是猛吃蛋糕。
小巴蒂來接莉安時,莫麗一定要他吃塊蛋糕再走。
“喬希呀,我覺得你還是正确的,”莫麗瞥了一眼那個大鐘,“在家裡工作幾乎不會出問題,尤其是你們的房子也藏起來了,這更安全了,不過我也找不到你們,幸好亞瑟在魔法部,他經常能看到莉安,這讓我放心多了。”
小巴蒂點點頭,看了看那個神奇的鐘,它有九根指針,每根指針上都刻着一位家庭成員的名字,平常總是挂在韋斯萊家客廳的牆上。
但它現在放在廚房,可見莫麗在家裡走到哪兒就把它帶到哪兒,眼下,那九根針都指着緻命危險。
“它這個樣子有一段時間了,”莫麗用一種裝出來的輕描淡寫的口氣說,但裝得不像,“自從神秘人公開複出以後,它就是這樣,我想現在每個人都處于緻命危險中…不可能隻是我們家裡的人,但我不知道誰家還有這樣的鐘,所以沒法核實。”
小巴蒂又點點頭,他懂了,韋斯萊一家是堅定的反黑魔王派系,無一例外,連那個很像老巴蒂的珀西都是。
莉安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孩子們呢?有吵鬧嗎?”
“沒有,但是他們想你了。”
“這就不用擔心了吧,”芙蓉不以為意的轉向莉安,一甩瀑布般的銀色秀發,發梢掃在莫麗的臉上,她嫌棄的看着喝了複方湯劑的小巴蒂,“你們不是有三個小精靈嗎?按我說,娶了莉安這樣富有的姑娘,你可輕松多了——”
“謝謝你,芙蓉,”莉安堅決的打斷了她,“但他是無可取代的,就像比爾在你心裡的地位一樣,好了,莫麗,我該走了。”
金妮一臉憤懑的瞪着芙蓉,她覺得是芙蓉不合時宜的話語趕走了自己的親親表姐,莫麗的表情和她差不多。
“男人體貼最重要,喬希很像亞瑟!”
比爾立刻使了個眼神,芙蓉聳了聳肩,沒再說話了。
突然間,小巴蒂回身,不僅僅是抱着莉安,而是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深深吻上了她的唇。
莉安有些不自在,但仍然閉上眼睛回吻他。
這一刻她已經等待太久——親人的認可,以至于她往後唯一能回憶起來的就是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她甚至聽到了鐘表滴滴答答的走動聲音,也是時間流逝的聲音,她一直希望這聲音永遠也不要結束,他也永遠也不要停下。
兩人離開了陋居,他們幻影移形到祖宅附近的街道上,莉安和他一起走路回家,兩人不能手牽手走在路上的别扭陰霾慢慢散去——盡管他不是以本來的面目,他們仍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但這一刻,他們并排着走路,一起回到家裡,顯形後的他牽着她的手,朝她靠近,又輕輕柔柔的吻上了她的唇,近乎羞怯,帶着珍惜的意味,與此同時,正如之前在陋居裡接吻時那微弱的背景音,他們客廳裡那台電視機播放的微弱的歌曲傳來,和陋居的鐘表聲響合在一起,始終在她耳畔飄蕩。
他們仿佛是在鄉下的屋頂下接吻,雨水猛烈的砸落在屋頂上,她很喜歡這聲音,不希望這聲音消失,因為在它的魔力下,她感到舒适、安全、有保障,就像十幾年前那個打雷的夜晚。
假若四下寂寂無聲,她便會胡思亂想,而這背景音的存在則讓她無暇理會這間客廳之外的世界,同時讓她知道,此刻的一切并非發生在她的想象之中。
或許她真正希望的是他們能夠慢慢來,不要着急,因為十幾年她還是個孩子,無論他進不進監獄,他都沒辦法對她做什麼,而如果他沒有犯罪,恐怕他早已和别的女人結婚生子。
如果有必要的話,萬一未來事情的發展超過她的期待,這聲音也許還能将她拉回此刻,讓她像鴕鳥一樣把頭縮進翅膀裡,當然,再次遇到他之後,她踯躅、徘徊、回避,不願面對他,但她的愛從未後退過。
他又吻了她,還是非常輕柔的吻。
這一晚,她不停的從睡夢中醒來,夜晚還很漫長,他們自然而然的擁抱着入睡,他顯得很是笨拙,把她小心的摟在懷裡,更像一種克制而非長久的摟抱。
他走後的那些年,她曾十分渴望在他的臂彎裡體會那長久的擁抱,可他早已松開了手臂,消失不見。
在這半夢半醒中,她又一次感受到那強烈的沖動,渴望撞入他懷中,讓他用手臂環繞她,但她忍住了,因為他正抱着她,睡得很熟,她克制的沒有吻他的臉頰,而是下意識的吻了他的脖頸。
她覺得,她可以一直追在他身後,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隻是為了能跟他在一起,不要那麼快就說再見。
但還是有什麼東西将她拽了回來,最終,心中有另一個聲音提醒她,這個夜晚這樣結束其實沒什麼令人不開心的,這本就是個平淡無聊的星期五的夜晚,他已經答應她了,他不會再因為立場而跟她沖突,他願意改變。
或許他早有預見,他不想在他們之間完美無缺的時候戛然而止,最終眼睜睜的看着一切變質腐壞。
這是一個平淡的夜晚,而他們未來會擁有許多個這樣平淡溫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