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煞有其事啧啧說道:“沒想到謝大公子還是個癡情種,以前對他娘子看不順眼,沒成想回來一趟後跟變了個人似的,謝少夫人果真有兩下子,禦夫有道。”
“這謝家大公子雖說整日吃喝玩樂,橫行霸道,可他對自己的娘子可謂百依百順,隻要他娘子跺跺腳,謝大公子吓得捏緊耳垂雙腿跪地巴巴求饒,饒是如此他也恨不得将他娘子日日綁在腰間上黏一塊。哎呦,那黏糊糊的勁兒看得老夫羞臊!”
衆人哄堂大笑。在大祈,懼内的男人受人鄙夷,瞧不起的。
謝舟越聽臉越黑,他總算明白怎麼一回事,翻身從二樓一躍而下,落到男人後面。
“哦?真有此事?小爺怎麼不知道?”
他時常出入酒館等地,一出現不少人一眼認出他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謝大公子來了!”
男人哪成想會遇到真主,臉色浮現一抹尴尬,轉過頭讪讪笑道:“謝少爺,今日有那閑情逸緻出來飲酒作樂了?”
一兩聲撲哧的笑聲從人群夾縫傳出。
謝舟臉如黑鍋,更加惱羞成怒。
“是啊,否則小爺怎麼知道原來小爺會跪地求饒。正巧今早兒小爺還沒活動手腳,現在拿你疏松疏松筋骨,瞧瞧誰跪地求饒,滿地找牙!”
謝舟勾起一抹陰森森的笑容,下一瞬,他一把舉起椅子,猛地朝人群中砸去,周圍人頓時吓得四處逃竄,一哄而散。
*
收到王韋的銀票是在三日後黃昏之際。
“少夫人,這下您可以放心做您的事了。”
香菱鮮少看見柳冉眼中含笑的樣子,眉目間完全舒展開,香菱不禁被熏染幾分愉悅,“聽說過兩日老爺要去湘東一趟,四五個月後才能回來。少夫人,您趁此機會和老爺商讨一下如何?”
“也好。”
除去一日三餐必要的用膳時間,平時在府中很少能和謝賀碰面,因此柳冉直接前往他最常待的書房。
“老爺,卓兒年輕,經驗不足容易受人蒙騙,因為這次造成的損失,他一直耿耿于懷,已經很久沒睡過一次安穩覺了。”
“是啊,爹。夫君一直覺得他不能為您分憂生意上的事十分慚愧,他心裡特别想為謝家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您就别怪他了。”
書房門敞開,柳冉過來時聽到裡面兩人一唱一和的聲音,原本邁出去的步伐又收回來。
謝賀的視線随着她們二人的話落到坐在一旁的謝卓身上。
他聳低着肩膀,有些沮喪,似乎還在為之前的事懊惱。
謝賀不喜劉氏,畢竟孩子是無辜的,這些年他确實沒有将關注放在謝卓上,以至于他的性子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當下仔細一看,記憶中幼小瘦弱的謝卓已經長大成人,不再像幼時跟在背後哭喊着叫爹爹。
謝賀輕歎,心口泛軟,眼中染了幾分愧疚之意,正要開口說話無意間瞥見門外一側的裙角。
“誰?”
柳冉躊躇不定是否進去時,謝賀的聲音适時傳了出來。
她一頓,擡步,“爹。”
一見是她,孟姚的臉瞬間沉下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存心跟他們過不去是不是!
“何事?”
幾人目光心照不宣落到她身上,柳冉定了定,都到這份上了,她隻能表達自己的來意,“爹。柳冉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應允。”
“你先坐下再說吧。這兒沒有外人,有什麼需求你盡管提。”
柳冉沒有按他說的去做,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我想在外面開一家醫館。”
一句話猶如驚雷從天而降,在幾人頭上炸開。
“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内,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哪有女人整日在外面抛頭露面的?”孟姚對她惱火得很,第一個跳出來表達強烈的不滿,說話火藥味兒十足。
“柳冉,可别說我說你,你也不看看咱們家在幽州響當當的大戶人家,你一個大少夫人跑出去開醫館,别人會怎麼想?說得好聽是自力更生,說得難聽的,就是謝家沒落了,居然讓女人做生意。”
謝賀并沒因為二人的話制止她,反而在她一臉認真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眼底露出一絲淡淡的愕然。
“你怎麼那麼突然會想開醫館呢?”
“爹,柳冉并非一時興起,很久之前我便有這個打算了。”
謝賀沉靜地看着她,柳冉摸不清他的想法,語氣依舊堅定表達自己的想法,“銀票方面我已備好了,至于其他您且放心,我會好好去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