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結束了修行,自床榻上伸了個懶腰,便去換衣洗漱。言兒不在,她的生活質量至少得下降一個檔次,最起碼绾發這一塊,這半年來她的手藝還是沒啥長進,隻能随意地挽了挽,取兩支簪子别住,便當作是成了。
暫且無事可做,她取了十世劍,于劍身上輕撫一陣,便在這尚有空處的房内練起了劍來。如今的她,體悟還不足以寫出新的劍法,便還是練着過往那些招式,意圖溫故知新。
大概,那種拼命三郎式的隻攻不守的打法,真的需要改改吧。
直到午間,蘇霖弦才回返了酒樓。而此時蘇璃甚至都把自己過往的劍法再次梳理了一遍,在這還未回暖的時節練出了個大汗淋漓,洗沐一番過後,恰見蘇霖弦歸來。
于是,二人便一齊用午膳,順便聊起了蘇霖弦此行見聞。他也不至于對蘇璃隐瞞什麼,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給她說清楚了。
昨夜,蘇霖弦前去見了甯安縣的縣令,與他講明了事态——當然,主要内容還是詳述與蘇家之間的利弊得失。加之他與三叔傳過密信,有了郡守親筆,縣令便令衙門給出通行令,以便讓明日從雲州的使者通行。
雲州,乃是雲渺郡的都府所在。雖說雲渺基本等同于蘇家領地,但其大本營蘇雲縣和都府雲州分隔開來,也是為了稍稍避嫌。不過,本質上也沒太大作用,本是為了避免官民勾結為人诟病,但如今的蘇雲縣,上上下下哪兒都是姓蘇的,設雲州為都府的用意,自然是落了空。
而這雲州使者,本質上是雲州那邊的修者高手,尤擅刑訊。這也是蘇霖弦向三叔借來的人才,為的便是從這嚷嚷着江湖道義要講信義的獨眼龍口中撬出點什麼。
今日上午,幾位雲州使者抵達此處,甯安的衙門好生招待了一番,縣令也來道了聲遠道辛苦。本就行了個甯安縣的方便,蘇霖弦也沒有替他們推脫,待雙方的表面環節都做足了之後,這才進入到正題——審訊環節。
結果,就在這裡,使者以不利于二公子身心健康發展的理由,将他客氣地請了出去。蘇霖弦自然是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心中也暗驚于這些人究竟是有什麼手段,把他趕出去的同時,幾個面相生嫩的年輕衙役也沒能留在裡邊。
于是,蘇霖弦這才回了酒樓,稍作休息。按使者說法,順利的話下午便能知悉原委,最遲明日清晨,定給二公子一個滿意的答複,以慰大小姐那幼小脆弱的心靈。
蘇璃也不禁調侃,看來在老油子面前,你我都還是需要被重重保護起來的幼苗啊!
不過,她仔細一想,又覺得似乎沒什麼不對的。蘇霖弦年紀也才十八,待到春日過半才來到生命的下一個年頭,即便這樣也尚未加冠成年。而自己目前及笄,年中才到碧玉之年,雖說法理上是成年了,但不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這個年紀的女子本質上也還隻是個小姑娘罷了。
午後,則是他們二人一起逛了逛這甯安縣。
蘇璃原意是昨日閑逛的,可惜被那幾個地痞給攪和了;而蘇霖弦更是,精心策劃的與楊大小姐的約會,也随着蘇璃的“被捕”而泡湯,隻得與楊竹君緻歉後說下次再約。昨日各自尚未完成的事,今日這兄妹二人倒是一起去看了這甯安的迎春盛景。
于蘇璃眼中,與山水豐沛的南陵相比,雲渺倒是更多了風的眷戀與光的溫柔,晴日多見,連帶着心情也總是會更好幾分。約莫再過上些幾日,融雪之後,春日生機自南向北彌散而來,這甯安縣的景色之美便能更上一層。屆時再行比對,或許也能有不一樣的感受。
晚間,他們還品嘗了一番當地的特色花餅,咬下一口,便感覺像是有萬千繁花盛放于唇畔,滿口連帶着滿心,皆是馥郁花香。以往他們也吃過各色的鮮花餅,但無一能有此地的鮮香,也不愧為一特色吃食了。
吃吃逛逛,時間便也來到了晚間。兄妹二人尚有閑情去了城中高台,在上一場的戲曲結束之後,受邀表演了一出劍修者的對決,還引來了不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的喝彩。
由此,那素來恣意鬧騰的蘇大小姐竟是擅劍的修者這一消息,也便長了翅膀,由甯安縣飛往了雲渺各處。
晚間,蘇璃先行回返酒樓梳洗休憩,而蘇霖弦則是去往了衙門看看情況如何。這一去,巧了,使者說那獨眼龍已經招了。
這一出“蘇大小姐大戰地痞流氓”的戲碼,本意并非針對蘇大小姐,而是蘇二公子。而其指使者,是個侍女。
楊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