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碩兒那日墜入湖中時,看到的東西!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什麼!陛下!難道你說我,我派——”
"事到如今,你我心知肚明,皇後就不要狡辨了吧!"父皇聲冷如鐵。
“狡辯?你說妾狡辯!″皇後雙眼通紅,聲音發顫,"陛下不相信妾身?假憑一句傻話,就逼迫妾身承認未做之事!你我夫妻二十載,竟抵不過癡兒一句胡言!″
"癡兒是癡,但他是不是胡言,你心裡明白!"
"不!妾身沒有!”皇後赤着眼,尖着嗓音,朝我狠狠一指,"兄長亦不會!是他說謊!"
我茫然望着他倆争來争去,你一言我一語,鑽進耳裡,漸漸連成一片鼓噪的蟬鳴。
她眼紅紅如滴血的刀子,剜着我的眼:“是你!胡言亂語,空口白牙,陷害我!離間我和陛下!″
父皇搶過話來,嚴聲喝道:
"離間?我與你私兵,提拔你兄長,不是讓你驕縱跋扈,欺壓後宮,乃至謀害皇嗣!”
“不!妾豈敢謀害皇嗣!陛下冤枉妾身!"
父皇厭惡地瞪着她。"冤枉?你謀害皇嗣,迫害妃嫔,惡事還幹得少嗎!"
"陛下!陛下坐穩天下,髒了手是妾身!當初可是你默許——"
"啪"響完一記耳光落在皇後臉上,她身子一軟跌跪下來,在地上癱着。
我聞聲一抖,聲音很響,很用力。我垂下腦袋,望了望袖口露出的白皙手腕。原來父皇,不止打我一個。
殿内回蕩着父皇的怒音,如頭頂滾動的雷鳴。
"碩兒雖心智有缺,也是皇家血脈,聯的親子!豈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踐踏!踐踏不成,竟一再加害!來人!"
“到!”一行人齊齊的應和聲。
“将皇後帶回椒房宮,嚴加看管,沒我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陛下!陛下息怒!妾對你忠心不渝!妾的兄長,家人,都對陛下忠心耿耿!”
皇後被幾條手臂拖着,發钗散亂,聲嘶力竭地高喊:"陛下!妾冤枉!冤枉啊——″
聲音尖得刺耳,真想捂上耳朵。
我拱手于地,平俯不動。
父皇并不解氣,又厲聲下令:"給我查!那個國師,椒房宮的人,赤鹫衛,一個都不放過!
“還有偏殿,全都給我查!一個一個查!”
侍從們領命而去。
吼完,父親好像稍稍消了氣,又像有些累了。轉眸朝向我,他屈起手指招了招:"碩兒,到這兒來。”
沒事了嗎?好像沒事了。我移步,蹑着腳過去。還好,不是喝了酒的父皇。
父皇深凝着我,摸了摸我的頭:"碩兒,吓壞了吧?"
聲音柔緩多了。我點點頭,又搖搖頭。"碩兒沒事,母後——會不會有事?"
"碩兒,”父皇一語輕歎,蘊着綿綿恨意,"稚子之心,何忍加害!"
“父皇累了嗎?”我小心問,"父皇好好睡。”
父皇望着我凝神,又怕了拍我的後頸。目光多了分疼惜。
“是啊,好晚了,碩兒就在這歇息吧!”
他剛轉身,我悄悄舒了口氣。
是好累,我也好累,今天說了太多的話。
隔天,我住回偏殿。雖然還是老地方,但父皇送了好多東西,又把偏殿布置裝飾了一番。我都有點認不出它了。
偏殿的人好像少了。
不管怎麼數,人數就是少了一兩個。不過父皇又調了好幾個來,下房都快住不下了。
我又去見了父皇一兩次,都沒見着皇後。
我可以自由出入父皇宮殿,還可以大着膽子在各處走。
(待續)
(2024年1月19日18:15獨發晉#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