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我臉上挪移,捉摸我的表情。
“三弟和太傅要好……”話到一半,我改了口,“我不知道,反正,我也不去。″
太子妃眸色冷凝。
“太子求情成了,陛下寬恕太傅,那是誠王求的太子,文官們心中,就成了誠王功勞!求情不成,那太子惹怒陛下,也是誠王的機會!
“這件事,隻要太子出頭,無論結果好壞,隻對誠王有利!″
我聽着,肉跳心驚。
我想不到的東西,她為什麼想得那麼多?
多得,讓我害怕。
“你是說,父皇不光會打我……″
她沒接腔,起身轉眸,淺笑嫣然。
“妾都覺得冷了,殿下還不動嗎?″
此時正起一陣風,将雨點斜斜卷入廊内,抖落一地。
雨滴零散,幾不可聞。
暖帳香簾,隔出一方隐/秘空間。
太子妃壓/靠過來,耳畔低喃。“太子認為,妾把誠王說得太壞?"
“不啊,是我太笨了。″
人比看上去更壞。我在偏殿,就知道了。
她半擡身,凝定我的雙眼。
“妾為太子着想,也是為自己;沒有太子,就沒有太子妃——殿下,妾隻要夫妻同心,一體共榮……”
頭落回枕上,她悄然伸手,扣住我一隻手。
先是輕握手指,見我沒有掙脫,又慢慢覆/上我整個手背。
“一體啊……”我輕喃。
羅帷昏朦,覆蓋我的視線。轉頭,目光飄向帳外。
黑暗将我裹入懷中,撲朔又迷離。
黑暗無垠,深/邃。呼吸漂浮,遊蕩。
我與烏衣郎,融/為一/體。
雨歇,微涼,鳥鳴依稀。女婢撤下燈盞,秀手添香。另有女侍,趨前奉食。
用過朝食,我喚了一聲。"常詢!我要習課,叫張太傅來。″
騎射繼續了,課業也得學啊。
隻是簡單說聲想學了,張太傅就那麼感動,像要落淚的模樣。
人,我還真搞不懂。
張太傅講了段課,合上書冊。"太子,最近又見識了什麼鳥?"
我搖搖頭。沒什麼新的,清早醒來,還是那些鳥叫。
不過——
“昨天下雨,我看到玄鳥了,它好像一點不怕雨。″
在雨中橫掠穿梭的黑影,快得像道風。
(待續)
(2024年4月9日13:58獨發晉#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