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珊琳陰陽怪氣：“哎呀怎麼會呢？我當然會心疼geigei~”

其餘人被逗笑。

阮今鸢搖頭：“沒事，我可以喝。”

遊戲就要玩得起才好玩，現在就給她破例，等會兒就玩不起來了。她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以前也不是沒喝過酒，倒也沒那麼容易醉。

酒一入口，她多少有點後悔了。

高珊琳不愧是魔鬼中的魔鬼，光顧着混酒了，完全沒有考慮過口感。

阮今鸢差點沒苦的當場倒吐過去。

她接第二杯的手都是顫的。

剛碰上杯子，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指尖碰到一起。

阮今鸢擡頭，俞弋朝她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地接過了那杯酒：“我替她喝。”

他面不改色喝完，示意下一杯。

高珊琳忍不住“嘶”了一聲，還是給他倒了。

這是個狠人。

俞弋喝完兩杯都面不改色，而對面的阮今鸢胃已經開始陣陣痙攣，趕緊擰開水喝了壓一壓。

高珊琳同情地看她一眼，接着點開一個小遊戲APP，找到大冒險闆塊，讓她自己從中挑一張。

阮今鸢随手點了一個，卡牌翻開是：唱一首與本人性格反差感最強的歌。

冒險内容倒是簡單，可與她反差感強的歌，阮今鸢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

其餘人集思廣益。

阮今鸢平常看着淡淡的，聽的歌也偏慢旋律。高珊琳想了半天，眼睛一亮：“有了，唱《愛你》！王心淩的！活潑一點唱哈！”

其他人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阮今鸢犯難。

這首歌……她會是會，畢竟誰童年少的了這些經典曲目。也确實和她反差感強，就是，活潑的唱可能有點勉強。

她深吸一口氣點頭，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歌：“我…盡量吧。”

不過這首歌到底是“童年必聽”，前奏的旋律剛剛響起，熟悉的感覺就湧上心頭。

“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如果半夜被手機吵醒，啊，那是因為我關心……”

阮今鸢平日裡的聲線偏溫吞溫和，情緒起伏波動不大的時候聽起來還有些冷，但腦子裡想着高珊琳說活潑一點的唱，她就試着往上揚了揚。

雖說離俏皮還有些生硬，不過聽着确實更甜了一些。

她唱了一半就停了，其餘人也沒說什麼，本來就是一個小環節，也沒非讓她唱完。隻有高珊琳一臉意猶未盡，末了調侃：“看吧，咱們鸢砸還是很有甜妹潛質的。”

阮今鸢哭笑不得。

—

後面又玩了幾輪，不知道怎麼回事，玩着玩着就成了簡單粗暴的罰酒遊戲。桌上所有人都沒有逃過，平等的被灌了不少酒。

男生喝得多一些，女生喝的也不少，那一大壺最後全被瓜分完了。又換了灌不下的其他酒，對着瓶吹。

阮今鸢熱得慌，渾身着了火似的。想爬起來透氣，腿卻不争氣的軟了，差點被東倒西歪的曲維舟和方韻榛給絆倒。還好及時憑着最後的一絲理智撐住了茶幾，緩了幾秒鐘才重新站起來，搖搖晃晃往陽台那邊走。

之前覺得冷，他們就把陽台窗給關上了。阮今鸢拉開，又拉好，免得把他們凍感冒。逃離了濃郁的酒氣包裹，冷冽的風迎面吹過來，頓時吹得清醒了不少。

她剛順手從桌上的瓶瓶罐罐挑了一瓶蜜桃氣泡水，扣開，喝了一口發覺有點不對勁。低頭一看，上面寫的是蜜桃氣泡酒，不過酒精度數隻有三度，跟飲料沒差。

先前的酒酒勁實在太大了，喝了不少水，中間又去廁所吐了一輪才清醒不少，要不然後面根本遭不住。這會兒頭一陣接一陣的昏沉，又被風吹着，有點鈍痛感。

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摸出手機看時間。

不知不覺已經快十二點了。

明天是跨年夜，他們說好要一起通宵跨年。仔細想想，這好像還真是第一次和這麼多好朋友一起過元旦，阮今鸢很期待，就是今蘭和阮彥何有點不放心她想她。

一個多小時前輪流給她發了不少信息，她當時在玩沒有看見，這會兒才有空努力保持清醒給他們回複。

她回得認真，頭也一陣一陣沉得更厲害了。身後的窗子推拉聲都錯過，再後知後覺時俞弋已經站到了她旁邊，随口問：“怎麼在這兒？”

“喝太多了有點悶，想出來透透氣。”阮今鸢老實答到。

他點點頭。

接着是一陣無端的靜默。

半晌，兩人又同時開口：“你……”

俞弋收回話：“你先說。”

“你先。”阮今鸢搖頭。

“你好像喝醉了？”他觀察着她的神色，突然想到什麼，嘴角揚起一抹玩味，“想不想看一個東西？”

她茫然看着他：“什麼…東西？”

俞弋從口袋摸出手機，操縱了一下，還沒遞到阮今鸢面前，她就從手機揚聲器口聽見了自己唱歌的聲音。再擡眼看向屏幕，果然是他不知什麼時候錄下的視頻，還是4080P的超清版。

阮今鸢反應了一秒，下意識想去搶他手機。俞弋反應更快，把手舉得老高，讓她夠不着。

手機裡的歌聲還在繼續，阮今鸢臉直接漲紅，氣的想咬他一口：“幹嘛偷拍，删掉啊……”

可惜這種軟綿綿的話毫無攻擊力，隻會讓某人漏出得逞的笑容：“不要，很好聽，已經設置成手機鈴聲了。”

她想扯他的手，奈何根本扯不下來：“你無賴！”

“我無賴。”他很自然的點點頭。

來硬的不行，那就隻能來軟的。阮今鸢決定和他好好商量：“那你要怎樣才能删掉？”

俞弋狀似思考了一會兒：“那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她乖乖點頭：“行，你問。”

俞弋颔首，像是想了一下才問：“剛剛有一輪，曲維舟問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你搖頭了，但是你遲疑了。為什麼遲疑？”

他們順時針逆時針輪番轉，中間還打亂過座位，有一輪是輪到曲維舟問她。她聽到問題，下意識搖了搖頭，又遲疑了一下。

他們看出了她的遲疑，也問她為什麼遲疑，但被她糊弄過去了，還順帶多罰了一杯酒。

沒想到，俞弋現在突然又問上這個問題了。

阮今鸢擡眼，他恰好也在看她，表情像是有些…忐忑？

不過也可能是她的錯覺，她閉了閉眼擠走熬夜的酸澀，也試圖一起擠走那陣酒勁。沒能成功，幾秒後再次睜眼，他的表情中仍舊帶着對她的捉弄。

可是看着他的眼睛，她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隻好遮掩般的又連灌了幾口手裡的氣泡酒。

這不灌還好，一灌，氣泡和原本就濃郁的酒勁一起上湧，細細密密地湧進腦子裡，又瞬間炸開。炸得她腦子一團亂麻，還不受控制地打了個酒嗝。

像是某種開關，又像是按鈕。

她最近心中一直隻是隐約模糊不确定的那份感覺，忽然擴大了好幾倍，變得更真實了一些。而令她思緒如此複雜的人就站在對面，他剛剛好像問了什麼？還在等她的回答？

她猶豫着，心中的情緒卻在把她往前推。

氣泡再次上湧，細密炸開時，她回答了他的話。隻有一個字：你。

她不确定他聽到了沒有，甚至不确定他的想法，明明她應該膽怯的，應該猶豫着掩藏得更深些。可不知為什麼，在他看向她時，她還是選擇了說出來。

或許是因為——

“你”，是這個問題唯一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