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克面無表情地内心吐槽,對于凱亞想要的東西也隻能給出“暫時沒有威脅”的不确定評價。
人類的諸多猜疑防備,神靈并不關心。
在小男孩困惑的眼神裡,站在湖畔斜坡上的巴巴托斯松開了手裡醉鬼的披風,任地勢把爛醉的騙子送進湖裡去醒醒腦子。
然後,在小孩驚恐尖利的哭叫聲中,醉酒的詩人一把抓住巴巴托斯的腳踝,将毫無防備的千風君主一并拉摔倒,齊齊朝着湖裡滾去。
“别總是欺負我嘛,小王子~”詩人的聲音還帶着幾分朦胧的醉意,說話的語調也和行為一樣黏黏糊糊。被他拉着手一通搖晃的巴巴托斯眨落睫毛上的水珠,軟聲抱怨一句“你弄疼我了呀!”,便用那雙清澈的綠眼睛委屈又乖巧地無辜凝望着渾身濕透的詩人——撒嬌這種事,受寵的小孩子果然很擅長。溫迪心裡笑成一團,面上仍是半醉模樣,被盯着看了幾秒,自覺招架不住,索性把自己挂過去,化身樹袋熊不去面對那雙明澈得動人心弦的漂亮眼眸。
被小男孩的哭喊聲吸引來的孩子父母和值守城門的西風騎士趕來時所看到的,正是湖邊兩個濕漉漉的少年,一個爆錘另一個的場景。
——巴巴托斯不喜歡被貼太近,而溫迪顯然是故意時不時越線去惹他生氣。
“咳咳,我們隻是在玩鬧而已!”面對西風騎士的盤問,溫迪斬釘截鐵,他渾身都已經濕透,所幸風神吹拂果酒湖的季風始終溫暖如初。
巴巴托斯仍是不願與人類産生交集。在溫迪忽悠西風騎士們的時候,他就繞到旁邊去摘蒲公英。摘一朵,吹一朵,看着白色絨傘飛散,因人類濃度過高而感到不适的焦躁内心也逐漸放松了些許。
被他們的胡鬧給吓壞了的那個小男孩這會兒又瞪圓了眼睛偷偷瞅着他吹蒲公英。
在态度極盡誠懇地接受了批評教育并作出“沒有下次”的保證後,溫迪乖乖繳納了罰金。
當然,衆所周知,吟遊詩人溫迪是個隻會買醉存不下錢的酒鬼……所以掏錢的依然是巴巴托斯。
這一次,是連摩拉袋一并丢過去的。是以,詩人把剩餘的摩拉倒回袋子裡,順手将整個袋子揣進了自己兜。
西風騎士:……
活該你再被打一頓!
巴巴托斯倒是不太在意被詩人貪墨了一個摩拉袋,這種東西他還有好多,全是摩拉克斯給的。
……所以說,摩拉克斯的禮物是摩拉不是很正常嗎?
揮别了一臉看人渣表情的西風騎士,溫迪拽住情緒仍舊不高的巴巴托斯就往城郊走,還一伸頭吹散了巴巴托斯手裡那朵剛摘的蒲公英。被巴巴托斯憤而怒視,他反而笑得更開心。
“要不要去墜星山谷呀?望風山地那塊兒很少有人,我們可以摘落落莓,味道很不錯哦!”雖然興緻勃勃建議,詩人卻沒有得到回應。
盯着手裡光秃秃的蒲公英梗的巴巴托斯微微側過頭看來,目光猶帶幾分恍惚。溫迪稍稍生出些擔憂,巴巴托斯卻彎了彎嘴角,丢開了手裡的蒲公英梗。
“我想到高處吹吹風。”
“欸?那我們要去龍脊雪山嗎?”
溫迪開了個玩笑,巴巴托斯錯開了目光。
“我讨厭雪山。”
即便是在說着“讨厭”,驕傲的君主也仍是平淡模樣,仿佛“讨厭”這種情緒對他而言,僅僅隻是個沒有意義的形容詞。
溫迪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因為對方對自己的信賴并沒有達到那種可以坦誠心事的程度。
——可那有什麼必要呢?
另一個世界的「我」,終歸要回歸另一個世界。在此之前,保持「友好」及以上的關系,不過是為了更好維持穩定,令彼此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