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我是膽小鬼嗎?”驕傲的小王子嗤笑着直起身,對毫無根據的谵語并無争辯的興緻。
溫迪沉默了幾息,垂下的眸子又擡起,仍舊盈滿笑意。
“不。我隻是希望……這張臉上永遠都有笑容。”
詩人輕聲開口,溫柔注視着另一個「自己」,又像是在望着最初的自己。
——像是在望着他。
巴巴托斯本能察覺到這道目光的落點并不在自己身上,然而他無意追問詩人的心事,坦然靠着風史萊姆坐下,順手捏了捏正受神壓迫的風史萊姆那不敢撲騰了的小翅膀,理所當然地開口:“你不繼續表演了嗎?”
溫迪啞然失笑。
果然是被寵着的孩子呢,連嬌縱和任性都這麼理直氣壯,是知道一定不會被拒絕?
詩人不免有點壞心眼:要是現在拒絕的話,一定會變成難以置信的表情吧?說不定還會委屈到掉眼淚?
總覺得詩人不出聲一定是在打什麼壞主意的巴巴托斯不滿意地探過手去拍人。被拍了下才醒過神來的詩人可不敢叫自己想象的畫面被當事人知道。他捉住那隻微涼的手,挪動身體擠過去,在不高興的推搡中随手撥了下弦,笑吟吟側頭,靈動眼眸裡隻映入一人。
“如果你想的話,當然會繼續啦!——這場演出的唯一目的,就是你的笑容哦,小王子。”
巴巴托斯霍然僵住,被攥住的手動了動,想要抽出,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
莫名又勝了一局的溫迪歡快地笑了起來。
巴巴托斯扭過頭,賭氣般扭頭望向了遠方,抿起的雙唇克制着人類化身不知怎麼變得不正常的心律。
——詩人一定不知道,在那一刻,在他眼中,流淌的溫柔彙聚成了何等瑰麗的光。
塵世間最好的吟遊詩人重新撥響了懷中的春之琴,細軟而綿長的微風攜着他的琴音與歌聲飛向了遠方。魔神死後的殘魂散去冰霜凝聚的軀體,在悠揚樂聲中沉入一場藏住春天的好夢;毒血侵蝕下飽受折磨的巨龍因痛苦而動搖的心靈忽然安定下來,把頭埋進翅膀的祂不知怎麼突然又憶起了在蠱惑下幾乎被遺忘的明媚昨日。
攜着祝福的風吹拂過風之國土,吹拂入風之子民的夢,而夜色下那場一人專屬的演出,也終于迎來了落幕。
……雖然是被迫終止。
循着樂聲辛辛苦苦爬上高地的偵察騎士一邊平緩着過急的呼吸,一邊努力闆起臉,目光犀利地掃向了月光下兩個可疑的人影上。
“願風神護佑你,二位。西風騎士團偵察騎士安柏向你們問好。”栗色長發上系着紅色兔耳結的嬌小少女行了個騎士禮,一臉嚴肅地開口道:“二位行蹤可疑,還請說明你們的身份。”
溫迪·可疑人士·風神:“……欸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