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她還跟個充氣氣球似的,每翻一本書,就漲大一點,距離爆炸的臨界點越來越近。
洩氣後,她整個人蔫蔫的,栾茜跟她開玩笑,她也不像平時那樣活潑話多。
時昶不是情緒化的人,事情過去了就翻篇了,可連續好幾天,星見月沒理他,但答應好的早餐一次都沒落下,而且還變着花樣買,幾乎不重複。
于是,時昶開始自我反省,他是不是哪句話說重了,然而思來想去都沒個結果。
秋天真是個多愁善感的季節,連聞一燃都在歎氣。
時昶聽着心煩,“你不回家,跟着我幹什麼?”
聞一燃兩手插兜,放慢腳步,把地上的落葉踩得嘩嘩作響,“杭霁跟她爸吵架了,我媽想當和事佬,讓我打聽一下杭霁的喜好。”
時昶:“我不清楚。”
聞一燃:“我知道你不清楚,所以找你同桌問了,她讓我做夢去吧,我可沒惹她,是不是你得罪她了?”
時昶沒搭腔。
路邊停着一輛保時捷,打着雙閃,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站在車旁朝這邊揮手,聞一燃看着陌生。
聞一燃好奇:“這是哪位哥?”
“我奶奶那邊的親戚,讀完小學就出國了,每年就回來一兩次,你沒見過。奶奶過生日,親戚朋友聚在一起吃飯,我先走了。”時昶把書包往肩上一挂,邁開腿往前走。
來接他的人叫章潮。
章潮比時昶大四歲,小學之前兩家走動比較頻繁,後來見得少,章潮出國後,每年要麼趁着奶奶生日回來,要麼就在春節前後回來。
時昶打招呼:“好久不見。”
章潮等他走近,擡起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國内高中生真夠苦的,每天上課上到這麼晚。”
時昶把書包扔到後座,“真正的苦日子還沒來呢。”
“到時候我多給你寄兩盒安神補腦液,”章潮靠着車門,朝街邊揚了下下巴,示意時昶,“是不是找你的?”
時昶回頭看過去,沒什麼情緒,“等我兩分鐘。”
章潮本來就是從充滿了恭維和讨好的飯桌上借口接人才逃出來的,不在乎多耽誤幾分鐘。
他點了根煙,饒有興趣地看着街對面的少男少女,聽不清說了些什麼,他隻看到女生把什麼東西遞到時昶面前,像是一封信,時昶沒收。
這麼美的夜晚,卻連一丁點兒暧昧的氣氛都沒有。
青春氣息撲面而來,很輕易地勾起了章潮的回憶。
恰好一個穿着校服、紮着高馬尾的女孩兒闖進了他的視線,夜晚路燈光線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反而容易讓人産生錯覺。
她也發現了不遠處的那對少男少女,準備扭頭就走,轉身大概是家的反方向,她猶豫了幾秒鐘,選擇穿過馬路,繞到他這一側的人行道。
她越走越近,有樹遮擋着,章潮的目光并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或許,她一心想着避開馬路對面正在說話的男女,沒有留意站在車旁的章潮。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這一小段路之後,一路飛奔,上了公交車。
被風吹落的煙灰燙了手,章潮才回過神。
時昶坐上副駕,“走吧。”
章潮拉開車門上車,調侃道:“這麼晚,拒絕完不把人送回家嗎?你也太不憐香惜玉了。”
“那你送?”時昶作勢要下車。
“開玩笑,”章潮啟動車子,“我還要在國内待十天,可不想天天在家聽唠叨,周末有沒有什麼安排?”
十字路口紅燈,章潮的車和公交車并排停着。
時昶看着窗外想了一會兒,問他:“對滑雪感興趣嗎?”
章潮挑眉,“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