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剛走出浴室就感受到一陣冷風襲來,轉頭一看才發現宋南行獨自一人在外頭吹風,“南行哥,你怎麼把落地窗打開了?我準備去子安那邊了,你要一起嗎?還是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剛從暖意裡脫離而出的人被冷風侵襲得瑟瑟發抖,不禁一顫,對剛剛的暖意念念不忘。
其實他沒有立刻叫住宋南行,而是在背後觀察了他一會兒。
陽台上的樹影投射在他面前,沙沙聲讓人沉溺于毫無壓力的自然之中,風吹落樹葉,葉子随着氣流飄到不遠處的綠化帶,回到群體之中,去到它的夢想之地。
孤獨的背影杵在漆黑的空間裡,風沒有舍得帶走他,仿佛看到了他的過去,一個人,身負荊棘,動彈不得。
他想被風帶走,離開現在的生活,把他帶到自由之地。
宋南行回過身,視線掃過隔壁的陽台,那處早已空無一人,但黑暗中有一處紅光,肉眼難以看清,他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但他能預料到,有他的地方,就有這種束縛。
他走進房間,反手将落地窗關掉并上了鎖,再拉上窗簾,不願再回頭,“走吧。”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房間,走到陳芃芃門前時,默契地放慢腳步,關注着裡頭的動靜,避免發生什麼事故。
倒是挺安靜的,沒什麼聲響。
李易敲門三下後,門開了,是白子安來打開的。
所有人都坐到沙發上,放縱着自己的勞累,讓身心得到片刻的松弛。
白子青打破寂靜,“隊長那邊怎麼樣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陳芃芃都在我們這待着,他們那邊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地方。”原是他和路桐都要跟來的,但小巷子那邊有些事情還沒有結束,所以就索性隻讓他們四個來了。
直到這時,冰涼的室内才開始回溫。
“他們說去小巷子那邊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李易回答道,“隊長在,不會有事的。”
宋南行聽到這個名字後,思緒的陰霾逐漸散去,隻不過荊棘纏繞得更緊了些,他還是掙脫不開。
他會失望麼?他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會想到他嗎?
小巷子裡的梁澤舟打了三下噴嚏,走到不遠處的車中拿出自己的外套穿上,套外套的時候不小心将手磕到車門上了,但他并沒有在意這點疼痛,隻是手背上紅了一塊,随意在上面揉了揉。
路桐在不遠處聽到梁澤舟這邊的動靜,“隊長,你不會感冒還沒好吧?這都過去這麼久了,快換季了,隊長你小心點。”
“沒,我感冒早就好了,可能是剛剛突然來的冷風吹的。”梁澤舟輕按着自己的鼻子,雖然沒什麼感覺,但是鼻子又莫名其妙地癢了起來。
路桐趁着宋南行不在,故意調侃梁澤舟,滿臉看到什麼新奇事物的模樣,“不會是有人想你了吧?南行哥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想不到啊。”
“說什麼呢你?好好工作,小心我找你南行哥告狀。”梁澤舟當着路桐的面,打開手機,亮起的第一個界面就是與宋南行的聊天框,就連剛剛他們都還保持着聯系,幾乎沒有斷過。
路桐見狀,沖過去把梁澤舟的手摁回去,還替他按下了關機鍵,不肯讓他再打開,“隊長,您大人有大量啊,小的工作去了。”
梁澤舟見路桐跑走,無奈搖搖頭,慢吞吞地跟在後面,不停地用眼神掃過這整面牆,與之前并無不同,還是原來那樣。
但他揚起的嘴角在路桐提起宋南行後就沒放下去過。
他真的在想我嗎?
一直以來都一心一意執行任務的梁澤舟,也忍不住放飛了思緒的氣球,讓他飄向遠方。
“隊長,你看這裡,”路桐走到一塊角落,一隻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另一隻手指着地上的兩個桶,“這味道,有點熏啊,真是受不了了。”
“現在就感覺到熏了?範圍挺大,”梁澤舟蹲下身,“油漆......還沒打開過的。”
路桐站在梁澤舟的身後,探着個腦袋,“這是不是用來塗這面牆的啊?能打開看看嗎?我看地上也有油漆的殘留物,肉眼就能看清。”但是為什麼這裡又放了兩桶新的?
“上面沒有指紋,打開看看吧,但應該确實都是油漆,不會裝别的,”梁澤舟說完,隔着手套拉開油漆桶上的蓋子,“還都是新的。”裡面确實是濃稠的油漆,和牆上新畫的顔色相似,但為什麼要準備兩桶新的在這?難道又會發生什麼事嗎?
路桐擡頭,想要仔細去看殘餘的畫作,但有一處反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那是什麼?
他低下頭,正面對着小巷的一處縫隙,還沒等到他的眼睛緩過來,就好似看到一張人臉,“......南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