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澤舟在敲門沒人回應後,在外頭脫了鞋,剛踏入房内,就看到一個孤寂的身影站在沙發旁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南行!”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衣服還亂糟糟的,我還是來遲了嗎?
“我沒事。”宋南行頭也不擡,死死咬着嘴唇,或許血液能夠讓自己清醒,他不敢回頭去看梁澤舟,生怕他知道自己的不堪。
“怎麼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吧,”梁澤舟歎了口氣,走到宋南行的身後,将雙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讓他轉過身面向自己,“别咬自己,會疼的。願意和我說說嗎?剛剛在這裡,發生的一切。”
宋南行不再咬唇,但仍微微垂着頭,微長的劉海遮住眼眸,恰好讓梁澤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剛出口的聲音沙啞,“我......其他人呢?”意識到自己還是那副落魄的模樣後,又閉上了嘴。
“其他人在小巷子那邊呢,沒事的,現在先關心一下自己,嗯?”梁澤舟雙手仍然放在宋南行的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情......”宋南行心裡堵得慌,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知道了,會離開我嗎?
他們知道了,會厭棄我嗎?
“南行,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了,他們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假的,都是虛的,你相信他們,但他們終有一天會離你遠去。”這是宋北征給過他的“忠告”。
可他就是想沉溺在這樣的“甜言蜜語”裡,浸泡在蜜水之中,麻痹自己,總歸比過去的痛苦要好上幾分,他不認為這份糖水隻是給他的幻覺。
他想溺死在這......
“南行,你要是不想說的話,沒關系,我可以等,大家都願意等,我們有很多時間,總有人會離開,但不是我們。”梁澤舟用雙臂環住他,輕撫他的脊背,想讓微微顫抖的靈魂冷靜下來,“前幾天不還會在小桐面前坑我嘛?怎麼?現在不行了?”
宋南行擡起頭,“你們......會等我的,對嗎?”他不知道眼眶裡的淚水是哪來的,父母不在了他沒有哭,被同學孤立了他沒有哭,出任務時被嫌犯傷到了他也沒有哭過。
淚珠順着宋南行的面龐滑下來,觸目驚心的不止是他的眼淚,還有難以遮掩的細小傷口。
梁澤舟瞳孔微縮,想伸手去觸碰,卻被宋南行躲開,“疼嗎?”
宋南行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剛想低頭。
梁澤舟一語:“别動,這是怎麼弄的?”
“沒什麼,”宋南行一怔,“能不能......别看我......”
梁澤舟用手指輕輕抹去宋南行的眼淚,特意躲過了傷口,“坐着吧,我給你抹點藥。”
“他們那邊——”宋南行乖乖坐在沙發上。
“咱這不主打一個扁平化管理嘛,沒我在你們照樣也行,我隻是占了個隊長的名頭罷了。”梁澤舟想去找藥,又回到他面前,撓撓頭,“你家......藥箱在哪啊,太急了,我都忘了我對這并不熟悉了。”
宋南行被他的模樣逗笑了,“廚房第一個櫃子裡面,有酒精棉簽和擦傷藥,要我去拿嗎?”
梁澤舟看他笑了,松了一口氣,“沒事,我去找找。”他往廚房走去。
宋南行仰頭靠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自己剛剛問出的那個問題,梁澤舟對此并未作出回應,他頓時有些心慌。
“好了,來吧。”梁澤舟将東西都放在茶幾上,拆開一個酒精棉簽的包裝袋,“這光有點暗,南行你稍微坐起來一點點。”
宋南行依他的想法用雙臂将自己撐起來了點,“這樣呢?可以嗎?”
“可以了,”梁澤舟将右膝蓋靠在沙發上,俯身去看宋南行臉上的傷口,認真地看着他的臉,“可能會有點疼,我會注意的。”
“沒事。”宋南行注視着梁澤舟不斷靠近的臉,耳根有些發燙。
梁澤舟認真地為宋南行的傷口消毒,并沒有在意這樣的咫尺之距,果然,燈光還是暗了點,他幹脆用左手輕輕捧起宋南行的臉,認真塗抹。
宋南行張口又閉上,靜靜地等待梁澤舟的動作,酒精刺入他的皮膚,讓他更加清醒。
“好了,我現在給你上藥。”梁澤舟轉身,将手中的藥換成塗有擦傷藥的棉簽,“南行,你剛剛問我們會不會等你是嗎?”
宋南行悶聲道:“嗯。”
“我們會的,一直都會,對于整個隊伍來說,你是隊友,缺一不可。”梁澤舟開始為宋南行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