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梨縮着脖子迅速搖頭。
退後一步,金俊擡了擡下巴,“那就離開。”
金一梨如蒙大赦,七手八腳地拎過地上的工具包倉皇逃跑。
金俊定定望了她的背影兩秒,随即嫌棄扯唇。
轉身回到屋内,他在離嚴奈爾一米遠的位置站定,“一天一萬五,工作6小時,可不可以?”
聞言,嚴奈爾慢吞吞地擡頭看他。
金俊自動理解為在問要幹幾天,“保守估計五天,這樣算下來總共……”
“七萬五千。”
女孩的聲音又嬌又軟,和他從前聽到過的都不一樣,金俊敲擊計算器的手指略微蜷縮,“你會說話?”
“……”
金俊無端覺得對方那雙藏着碎光的瞳孔中暗含鄙夷,他尴尬地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你叫什麼名字?”
“……”
“你家住這附近?”
“……”
“你幾歲?”
“……”
隻可惜,女孩除了剛剛那句簡短的數學答案,再沒出過聲。金俊不信邪地嘗試,卻換不來一個正眼,對方聚精會神地塗着牆面,仿佛被完全迷住了。
“難道我還比不過一面牆嗎?”
金俊氣餒,小聲嘀咕一句,撈起刷漆滾筒重新幹活。
暮色漸漸暗沉,天邊晚霞绯紅,挨家挨戶開始飄出飯菜的香味。
沉迷塗漆的兩人肚子相繼叫起來,這似乎也給了嚴奈爾一個信号,到時間該回家的信号。
“你回家還是在這吃?”金俊活動起僵硬的肩關節,“我這隻有拉面。”
照舊沒有得到答複,但女孩乖乖地把刷子擱到台面,擡腳徑直往外走。
金俊壓抑下對她的不放心,駐足在原地眺望。
“明天九點,記得來。”
躊躇須臾,他終究揚聲喊道。
鄉下的小區鄰裡街坊知根知底,金俊有心打聽,通過小賣部老闆繪聲繪色地“道聽途說”,很快便知曉了女孩的基本情況,而他不過花了瓶啤酒的價錢。
嚴奈爾,19歲,父親早逝,和母親李慧蓮相依為命。
沒有上過學,也沒有工作,因為從小異于常人的緣故。
「自閉症」
線路老舊不穩,電燈的光偶爾閃爍,金俊坐在工具桌前,在電腦的搜索界面上輕輕敲擊出這三個字符。生平第一次,他對某類疾病産生了過度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