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衍昭把一杯酒倒完後,眼眸發亮,嘴角揚起明顯的弧度,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王适安:“……”
“大将軍威風赫赫,朕心向往之,敬大将軍一杯。”
“……”
……
到最後崔衍昭幹脆拿酒壺喂王适安。
要喂他喝酒是吧?他直接反客為主。
*
不知過了多久,府牆外傳來打更的動靜。
一直等候着的衛士上前問道:“陛下,現在已是二更天,可要回宮?”
崔衍昭也被酒氣熏得有些頭暈,但是擔心給王适安留出空檔,王适安就會勸他酒,所以一直沒停過。
聽到衛士遞台階,崔衍昭立刻就把酒壺放下。
崔衍昭點頭:“是有些晚了,那朕……”
他還沒說完,王适安忽然按着胸口,手扶在案上,急促地嘔了幾聲。
崔衍昭心裡頓時一驚:“……”
不會是灌酒把人灌壞了吧?
國家的未來還要靠王适安呢。
他趕緊回頭給王适安拍了拍背,看王适安還是眉頭緊皺,很不适的模樣,停下要立刻回宮的心思,對衛士道:“帶兩個人去宮裡請禦醫。”
衛士領命而去。
等衛士走遠了,崔衍昭已經有些昏沉的腦袋才想起來還可以就近找人給王适安看。
崔衍昭再次拍拍王适安:“喂,你府上有沒有醫師?”
王适安擡手按住額頭:“……不是什麼大問題,勞煩陛下扶我去内室休息。”
崔衍昭:“……”
看着王适安随時都能吐出來的狀态,不像是問題不大的樣子。
崔衍昭決定承擔起傷害了王适安健康的責任:“内室在哪?”
問清了方向,他扶着王适安進入房間。
房間裡陳設不多,一張桌子,一張長榻。
崔衍昭把王适安扶到榻上。
安放好王适安,渾身一輕後,崔衍昭道:“大将軍,既然你我都不擅飲酒,不如戒酒。而且釀酒多浪費糧食,是吧?”
“陛下不擅飲酒?”
崔衍昭腦中一道流光閃過。
王适安剛才要求他扶的時候,聲音似乎沒這麼清晰。
不待遲鈍的大腦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一陣不容反抗的力量拽下去,無力地倒在榻上。
王适安手指用力碾着他色澤淺淡的嘴唇,眼神清亮,全無醉意。
他輕笑道:“既然陛下不擅長,那臣再不會勸陛下飲酒。”
“但陛下今日來遲,臣一定得要個交代。”
崔衍昭隻覺得被覆蓋在王适安的陰影裡,有些喘不上氣。
離得也太近了,仿佛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關系一樣。
他垂眼不去看王适安,想假裝王适安并不存在。
王适安的手并不安分,在他領口的位置來回剮蹭,帶起微癢的感受。
好吧,他承認,不是看不到就能無視的。
真是的,他們又不是情侶……
等等!
昏沉的腦袋裡靈光一閃,驟然飄過一個絕妙的主意。
崔衍昭按住王适安作亂的手,微仰起頭,認真看向王适安。
“朕欲立大将軍為後,大将軍以為如何?”
他覺得他這個辦法簡直是絕無僅有的精妙。
王适安是江南朝廷最大的倚仗,有王适安在,燕國的威脅就不會那樣迫在眉睫。
燕國為了達到目的,極有可能會使用反間計,離間朝廷與王适安的關系。
為了防止對面得逞,他需要和王适安之間構築起一個外人難以攻破的關系堡壘。
而且如果能讓王适安做他的皇後,到時候禅位也會很絲滑。
王适安:“……”
崔衍昭眼中誠懇不似作假,可是……
王适安被崔衍昭按着的手動了動,緊抓住手下那一方衣領。
“不,可。”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他戰功卓著,絕不是那種以色媚上的幸臣。
如果做崔衍昭的皇後,定然會被人因此小視,有損威名。
日後又如何招攬部下?
崔衍昭有些失望:“好吧。”
但還是沒完全死心,超小聲地嘀咕着,試圖抓着最後一點機會讓王适安改變想法,“那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嘀咕完就看向别處。
王适安沉默不語。
他擡手掐着崔衍昭一側頰骨,以讓崔衍昭目光正對他。
崔衍昭默默歎氣。
這樣一直對視有些尴尬,尤其在剛被王适安拒絕了他自以為很完美很可行的計劃後。
崔衍昭:“那個……既然大将軍沒事,朕便回宮歇息。”
王适安并未有松手的意思,而是緊緊盯着他:“我想要了。”
崔衍昭:“?”
思索了一會,他才從王适安逐漸急促與壓抑的呼吸裡看出王适安意圖。
……他們還沒親密到這個地步吧?
雖然他是說想立王适安當皇後,但那隻是計劃的一部分,不代表他真想和王适安發生什麼。
人與人的邊界感呢?
正想着怎麼不失禮貌地拒絕,之前離開去請禦醫的衛士回來了,聲音自外傳入:“陛下,禦醫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