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帝心裡打什麼算盤,李太後當然知道,他除非是瘋了才敢在婚事上拿捏自己的寶貝孫女。可想到承乾帝敢這樣威脅自己,李太後還是差點兒沒當場發作。
一旁陳皇後卻覺着皇上這實則是在敲打自己,不想讓太子娶了姜妧。若是往日,陳皇後多少會有些惶恐,擔心惹了皇上動怒。可現在,她隻覺着可笑極了。安國公府和太子如今已經一條船上的人了,再不可能解綁的,皇上敢說這番話,實則不過是證明了他已經慌了,害怕坐不穩這皇位。
可不管大家怎麼心思各異,擔心朝局動、蕩,今個兒萬壽節,大家臉上還都是堆着笑,一派喜慶。
姜妧把一切都看在眼中,隻譏諷的環視一周,便乖巧的站在了一旁。
承乾帝又和李太後母慈子孝一會兒後,便有太監進來傳話,“皇上,時辰到了,該起駕了。”
李太後早就懶得和承乾帝演戲,直接擺手就讓衆人退下了。
今個兒皇上壽辰,禮部的安排,外命婦和朝臣們直接往頤春園去,内宮妃嫔和皇子公主們,則從宮裡出發。
這往年,依着祖宗的規矩,儀仗隊和禁衛軍之後便是皇上和皇後的禦攆和鳳攆,可今日,承乾帝竟是牽了淑貴妃的手,同乘禦攆。一瞬間,衆人不由面面相觑。
大家都知道,昨個兒晚上皇上是歇在淑貴妃寝宮的,今日淑貴妃就得了這樣的殊榮,有膽子大一些的,不免暗暗耳語道:“淑貴妃如今也坐三望四了,自是不可能掃了皇上的興。昨個兒怕是又不知指了自己身邊的幾個宮女去侍奉皇上呢。”
皇上什麼性子,這内宮誰人不知。淑貴妃卻機敏的多,也不拈酸吃味,隻一味的讨皇上歡心,倒也真是難得。
另一人聽着這話,也不由竊竊私語道:“我都不知該說貴妃娘娘聰慧還是愚笨了,皇上這些年因着美、色和丹、藥身子早就外強中幹了,淑貴妃不急着勸皇上遠了美、色倒也罷了,還這麼急着讓皇上一夜禦數女,她就不怕皇上馬上風了,那樣太子順利登基,她和三皇子哪裡還能有活路。”
上一世,壽辰這日姜妧是随外祖母往頤春園去的,而外祖母身邊的宮人們最是規矩重,所以她是半點兒都沒聽到有人亂嚼舌根。當然,除了這原因之外,上一世安國公府一直未表态站在太子這邊,衆人也不會這樣看淑貴妃的笑話。
可現在,聞着身邊的竊竊私語,姜妧不由心生感慨,果然安國公府如今站隊太子在這邊,多數人已經把太子當做未來的新帝,陳皇後當做未來的皇後娘娘了。若非如此,又怎麼會忽視聖架威嚴,敢這樣亂嚼舌根。
心中暗忖着,姜妧又看着淑貴妃得意洋洋的樣子,竟不由可憐起淑貴妃來。
這些年,淑貴妃在外祖母面前多有不敬,姜妧别提有多厭惡她了。
可重生一世,姜妧才知道,淑貴妃做着三皇子登基的美夢,不過是妄想罷了。她這些年得罪了外祖母,承乾帝又這樣不顧及自己的身子,瞧着是追求長生,實則是愈發損耗了身子。上一世他沒等到廢太子,就駕崩了。獨留淑貴妃手足無措,最終被生生逼瘋。
而陳皇後,卻是笑到了最後。偏偏陳皇後才是那隻豺狼。
“妧兒,你想什麼呢?莫不是因着皇上方才那番話擔心了?”
隊伍中,李瀾就站在姜妧身側,看着姜妧神遊九霄的樣子,她偷偷拽了拽姜妧的袖子,低聲道。
姜妧朦朦胧胧中回過神來,看着她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就是這禮部的流程太冗長了,讓我都快沒耐心了。”
聞言,李瀾不由輕笑出聲。
她哪裡聽不出姜妧言語間諷刺的意思,這無非是說皇上如今不過是空架子,才急急借着大辦壽辰告訴天下人,他才是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