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雙手喚出神力換回神劍。

同時懸于半空之中。

刀光霹靂閃之震震人心。

随着神力注入，沫子庭身上金光越加強烈，耀眼，刺眼。

又是一擊，一道仿佛能撕開一切的金光過後，二者再次相互起飛。

“見真章吧。”莫言離喊道。

“唔——”沫子庭卻是一口鮮血噴出。

莫言離見此黯然失色，欲想上前去，卻隻見他用袖口拂過嘴便擦血，鮮血染白，猙獰恐怖。

“你！”莫言離見他如此大喊道。

“……無妨……按你所言見……真章吧……”沫子庭拂過神劍，金光再起。

莫言離也注入神力，戾氣沖天。

二神同時沖去，天火間一晃而過。二者劍都已架上對方的脖子上。

“咳咳，收手吧，莫言離……”

“哼，開什麼玩笑，回到曾經那樣？！”莫言離大笑道，“你想的美！”

“你以為，我還會是曾今那個在你身後的小師妹了嗎？”

“你以為，我還會向曾今那樣傾心與你嗎？”

“可笑！”

沫子庭又咳出一口鮮血，“我不求你向曾今那樣對我……隻求你想曾今那樣……對待天下蒼生，好嗎？”他幾乎是在央求。

“呵，回去？回不去了。”

“怎麼可能回去？！”

“你我已是這般模樣，再也不可能回去了！”莫言離她仰天長笑。

沫子庭心中不忍，再看眼中也是淌過了淚水。

或許過了太久，又或是片刻之後，莫言離竟改變了方才的語态，這次說話的語氣卻是變得有些溫柔。

“……其實要放下如今，回往過去……那也不是不可以。”

沫子庭一愣。

莫言離眼中不知為何閃過了一片溫柔，沫子庭對上她的臉，她對他化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随後。

鮮血噴出。

劍上沾血，滴落而下。

莫言離竟然主動沖向沫子庭的劍上抹脖子自殺了。

沫子庭再次愣，回神時已經看見莫言離墜落于九天之下了。

他慌了神，俯沖而下。

他想要拉住她。

拉不住。

太快了。

最後，莫言離凄然一笑，動動嘴角，好像再說什麼。

太遠了，聽不到。

“砰”

一代審世神，一代枭雄，莫言離，死于昔日戀人之手。

待沫子庭再落在高台下，隻看見一具凄涼的屍體。

滿地鮮血。

染上了全身。

她的嘴唇微張，仿佛剛才還在說些什麼。

沫子庭隻感覺腦子中一陣嗡鳴。

很暈，很疼。

暈的是頭。

疼的是心。

莫言離死後，落于衆者的壓力轟然消失，衆者來到高台上。

眼前的場景已經告訴了他們，是沫子庭殺死了莫言離。

殺死了她這個暴君。

惡人。

沫子庭是他們的英雄。

但，他們的英雄卻是一步步走上惡人的屍體。

“不……”沫子庭心愈加的疼。

“沫神官，您沒事嗎？”一名神問道。

沒事？

怎麼可能沒有事……

一縷半透明的魂魄從莫言離的屍首中冒出，混混蕩蕩，似乎要去向遠方。

“看，那個混蛋的魂魄！”一神立即使出神力困住那魂魄。

“不……”

“什麼？”風神問道。

“你們放開她……”沫子庭緩緩道。

“？什麼，她，她可是莫言離，惡神呀，怎麼……”

沫子庭搖搖頭，他心口出冒出陣陣金光，隻聽一陣似昆侖玉碎的破裂聲。

沫子庭輕歎一聲，嘴角又滲出幾絲鮮血。

“我已經耗費靈核之力，神格與性命之力，如今靈核已經碎了，神格與性命馬上也要消亡了……”

“你們可不可以，看在我阻殺她的份上……放開她的靈魂，讓她轉生吧……”

“這，怎麼可以。”

沫子庭搖搖頭，放出點神力把莫言離的血藤取出，讓七神回複了修為。

風神凝視向沫子庭，似乎明白什麼，剛想說什麼，卻隻見沫子庭晃晃蕩蕩，金光再閃，從神界墜落。

衆神想要去留住他，保全他，可卻都心有力不足。

對于下面的凡間生靈而言，隻見一道金光從九天之上墜落，像一顆流星劃落。

其實從九天之上墜落是很快的。

但是沫子庭卻覺得很慢，很慢。

他長舒一口氣，眼中泛着淚光。

忽然間，他似乎看到了什麼，一片絮狀的物體向他靠近。

“！”竟然是莫言離的靈魂！

神是可以看見生靈的靈魂的，沫子庭的神格正在慢慢消散，看見的靈魂也是越來越淡。

不過好在，衆神看在他的份上，還是放了她。

但這個莫言離已是失去今生記憶的呆瓜了，顯得十分茫然。

他伸出手，抱上了莫言離的靈魂，摟上了她似有似無的細腰。

他的額頭抵上她的額頭。

但就在這之間，他似乎感知到什麼。

微微一愣。

“你……”

沫子庭搖搖頭。

眼看離地面越來越近了。

他伸出手，彙集了些什麼東西，注入莫言離的靈魂間。

“做不了什麼了，來不及了……”

他淡然道。

“隻願我們下輩子還可以再遇見吧……”

恍惚間，沫子庭的意識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

那是正值夏日。

一處花庭下，一位芊芊少女正坐于其中。

一位少年郎從一旁走過。

似無意之間，又好像緣分注定。

雙雙對目。

隻見那少女于陽光下燦爛一笑。

少年一愣。

一朵花飄落在他的發間。

少女起身向他走來。

踮起腳，為他摘下了花。

“噗，這位仙君，你的頭開花了呢。”

少女笑道。

她的笑容在陽光下，太美了。

“仙君，瞧你這身行頭，應該是我的同門吧。”她道。

未等少年回答，少女就自顧自道。

“師兄，我叫莫言離。”

“以後請多多指教呀。”

往事如水中浮萍般，随風飄散。

沫子庭淡然一笑。

墜入凡間。

沫子庭在意識消散前，唯一能做的隻有抱緊懷中的那縷殘魂。

雖然我知道我不配，但是，還是願我們來生無恙吧——

花庭仍相伴，殘餘故人離。

當年花庭下的少男少女亦是回不去，審世神與首席星宿神也已死去。

唯有來生可以寄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