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樣一個地方,她會願意來嗎?
如果可以,那個地方,可以稱之為家吧?
家,首先該是一個自由的地方。
人應該可以在家裡做任何想做的事,不用擔心驚擾了誰。
大聲的背書,放肆的開心。
家,更應該是,隻要我願意,我可以一直待着的地方。
而秦淮荏,在京州似乎沒有真正的家。
而聞予知在京州,住着别墅,出入豪車接送,路人看接她的車子毫不掩飾豔羨和嫉妒,但隻有聞予知清楚,她一樣沒有家。
聞家的一切,都不是她的。
聞予知有了目标,拼了命的努力,與自己的目标越來越近,但事與願違,她和秦淮荏漸行漸遠,最終背道而馳。
秦淮荏畢業突然消失,她不能,不願,卻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聞予知心中蒙生悲涼,她所有的努力好像都白費了。
直到她突然得知,秦淮荏回到京州,要參加校慶……一切死灰複燃,聞予知不甘,不想放棄。
她抽抽搭搭地在電話裡懇求:“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得不到回應,内心的痛苦幾乎要将聞予知吞噬,她有些歇斯底裡:“為什麼?為什麼不行?”
秦淮荏被吓醒,張嘴就要罵人,卻聽見那頭嗚咽地哀求:“就一次,我求你了,阿荏。”
秦淮荏好不容易睡着被吵醒,腦袋埋進枕頭,咬牙切齒:“你再吵,我活吃了你,信不信?”
聞予知“啊”了一聲,有點懵懵的,幾秒反應過來,輕輕地說:“隻要是你,什麼我都願意。”
秦淮荏無言,擡杠道:“我要你的命,你也給啊?”
“恩。”
還恩?秦淮荏的腦子突然靈光:“你這麼說,我倒是真有一件事,就是小提琴的事,你能不能和許嘉甯好好商量,考慮下她的情況,她拿不出那麼多錢,我也沒多少錢可以借給她。”
雖然趁着人喝酒提要求有點不道德,但有這茬兒,至少許嘉甯那邊能稍微通融喘口氣,不用被逼的那麼緊。
聞予知半晌才說了一句:“許嘉甯?”
“對。”
“你……”聞予知你了半天,哼了一聲,聽起來相當不滿意,說:“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得如實回答。”
“你說。”秦淮荏端起水杯,喝口水,瞥見旁邊的時間,已經是後半夜3點了:“你該不會從打電話到現在,一直都在外面吧?”
聞予知嗯了一聲,秦淮荏擰眉:“你一個人喝那麼多,沒人管嗎?”
“誰也管不了我。”聞予知氣哼哼,挺小孩子氣的。
“哼個屁,你趕緊回家,這都幾點了?”秦淮荏聽不見答複,聲音高一度,說:“聽見沒?”
“聽見了。”聞予知不大情願:“那我先問你,可以麼?”
秦淮荏嗯了一聲,聞予知清了清嗓子,不知是猶豫還是忸怩,半晌才問:“你說,我和許嘉甯同時遇到危險,你先救誰?”
誰能想到,她還沒結婚,就遇到死亡提問了。
答案很明顯,她必須得說聞予知。
她也确實說:“先救你。”
“可萬一你沒有先救我呢?”
秦淮荏淡淡提醒:“你自己說的,剛才那是最後一個問題。”
聞予知靜默幾秒,聲音嘶啞,卻笑得開心,說:“還是要謝謝你,阿荏。”
“謝我什麼?”秦淮荏懷疑她喝傻了,不過是一個問題,又不是真的救了她。
聞予知笑着說:“你恨我,但你還願意救我,你真好。”
“……”
秦淮荏心裡莫名不是滋味,所以聞予知喝醉了,也知道她們關系不對付,但卻還是打來電話,放下高貴的身份,卑微的懇求她?
“聞予知。”
“恩?”
“你可能是誤會了。”秦淮荏頓了頓,如實說:“我們是針鋒相對,但我内心沒有恨你,所以……”
“所以,你有沒有,”聞予知接過她的話茬:“就是我們認識這麼久,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起,你有沒有……”
聞予知說得磕磕絆絆,似是難以啟齒,但又無法繼續壓抑,秦淮荏耐着性子:“聞予知,你不妨直接些。”
這是聞予知的原話。
聞予知嗯了一聲,很低很輕的聲音:“你有沒有過喜歡過我?”
秦淮荏怔住,那頭聞予知卑輕不可聞地問:“有嗎?一丁點的喜歡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