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單文宇換鞋的時候,陳理又端詳了他一兩秒。
而在他剛好換完鞋的時,“啪”的一下,門關了。
陳理關上門,跟着彎腰熟練地給自己摸了一雙拖鞋,領着單文宇去了自己的客廳。客廳的東西不多,還維持先前的模樣,整個房間都充斥着點冷清的安靜感,這與單文宇最初想象的其實很不一樣。
單文宇起身時順便抱起了地上的花盆:“這個花盆……”
“随意放,——算了,給我吧,”陳理說着,見單文宇有些糾結,幹脆幫他接了過去,将花盆随手放在了身側矮櫃的頂部,放的時候他瞥了一眼,花盆裡什麼也沒有放,隻放着一粒他交給陳竹的花種。随後,陳理将人帶到沙發上,他自己也順勢坐了下來。
陳理點了點手裡的錄音筆,沒有廢話,直接切入了正題,“所以,這裡面是什麼?”
“是一段對話。”單文宇說。
“誰的?”
“劉進泉與一個人的對話。”
“哦?”劉進泉,劉影帝,這個人陳理現在倒是記住了,陳理挑眉問,“你是他的經紀人?”
“不是。”單文宇笑了,“我也是剛成為經紀人呢,哪裡帶的過來兩個人?”
陳理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而後,他的手指在錄音筆上操作了兩下,錄音筆便毫無遮掩的發出了裡面錄制好的音頻——裡面首先響起的是一段略顯嘈雜的雜音。
這似乎是一段于匆忙中開啟的錄音。
沒有人聲,也沒有明顯的标志音。
然而,聽到這段雜音的第一秒,陳理就按下了暫停,他問道:“青石巷?”
确實是青石巷錄的。
可是……
單文宇點點頭,有些驚訝,“這是怎麼聽出來的?”
陳理卻沒有回答。他手指松松放在暫停鍵上,提出了第二個問題:“錄音的人是劉進泉?”
“對。”
“他在警惕,呼吸略沉。和他對話的人大概率是一個讓他感到緊張的人。”
這句判斷說完,陳理也不需要單文宇的回答,直接取消了暫停。
音頻便繼續放了下去。
錄音筆裡仍舊傳來那段雜音,隻是因為沒有了人的暫停,所以這段雜音很順利的放了下來,時長不長,沒有持續很久。陳理耐心等了一會,很快,音頻裡,截至目前為止的第一道人聲便出現了,這是劉進泉的聲音:“你說你可以幫我?什麼意思?”
“劉先生,今天不是你的采訪會,是嗎?”音頻安靜半秒後,一個人回答道。
與他對話的也是一位男人,聲音有些啞,刻意地放低、放緩,給人一種陰柔又輕緩的感覺,“所以,放輕松。不要提問,你現在隻需要回答我:可以,還是不可以。”
“……你總要告訴我我需要做什麼吧。”劉進泉說。
“做什麼?你能做什麼呢?”
男人笑着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已經是條沒主人的狗了吧?”
“你!”
“诶诶,别生氣嘛,我又沒有說這是一件壞事。有時候家養的狗就是沒有野養的畜生更讓人動心不是嗎?可無論是家養的,還是野養的,終歸隻是狗罷了,你和他相處了這麼久,你敢說,你一次都沒有想過成為人嗎?”
劉進泉的呼吸聲一下子就慢了下來。
男人繼續道:“我不需要你冒險做什麼,事實上,如果你答應的話,你要做的事隻有一件:按時參加幾天後的殺青宴。”
劉進泉沉默了三秒:“就這樣?”
“是,就這樣。”
“但這件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的。”
“呵呵,是嗎?”大概是說完該說的,想要結束對話了,男人聽見他這句話倒也沒多說什麼,将話題延續下去,而隻是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話,“刀不錯,但别用錯了地方。利器是要向着敵人使用的,而不是朝着‘我’。”
然後過了大概五六秒,劉進泉應該是想起來了錄音筆,又是一陣雜音過去,錄音結束。
整段對話持續的時間非常短,半分鐘不到。
内含的信息也不高。
但是,這段營養不大的錄音筆能被送來,說明在對話之外,一定還有什麼其他信息是單文宇需要陳理去知道的。因此,陳理聽完,沒有再回頭聽第二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單文宇,他問:“錄音我聽完了。你要說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