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桶在沙發前的桌子一一開好後，聞歲杪接過崔勝澈遞過來的勺子，微微低頭傾身，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排骨山藥湯。随着她傾身的動作，原本散落在腦後的長發往肩膀前兩側垂落。她正想用空着的手将頭發往後撥，崔勝澈坐到了她身側，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變出來的頭繩，輕車熟路地将聞歲杪的頭發輕輕地盤了起來。

“謝謝。”聞歲杪小兔子一樣輕輕地嚼着嘴裡的胡蘿蔔絲，笑眯眯地側頭看向崔勝澈。

“嗯。”

“排骨湯好好喝。”

“下午錄歌結束，一起回家？”

“今天不行，我今天大概率回宿舍那的房子住。”嘴巴裡塞了大大的一朵西蘭花，口齒略微有些不清楚，等将嘴裡的菜咽下去後又補充解釋道，“今天約了世正姐姐見面，離宿舍比較近，所以……”

“嗯。”不高興時并不會直接地開口講出來但會出現明顯的表情變化，比如用全身的力量故意撒嬌給你看，但聞歲杪撇過了頭，假裝看不見。

“因為和世正姐姐很久沒見了，而且那邊離姐姐住的地方比較近，新的房子不是和你兩個人的秘密基地嗎？其他人都不知道的。”

“說什麼呢，JUN和明浩不都去過嗎？”看來今天是不太願意立刻配合被哄好的男朋友。

“嗯，那我給姐姐打電話，改下次再約。”聞歲杪作勢要撥号。

直到電話被機械的提醒無人接聽後，崔勝澈才恢複軟軟的笑容，伸手捏了一把女朋友的臉頰，“好了，我沒生氣。”

鬼才信你沒有生氣吧，聞歲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又挑了一個小一點的西蘭花塞進了嘴裡。

……

看着金世正的車開遠，聞歲杪拎着金世正給棗糕新買的狗糧正準備進小區，花壇邊白色車子的大燈突然閃得她睜不開眼睛。

視線朦胧，好一會兒才看清，全圓佑身上還是白天錄音室見過的那一套，他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手裡的狗糧徑直接了過去，再一次回到了駕駛座，見人還愣在原地，降下車窗，低吼了一聲，“上車。”

聞歲杪本來覺得莫名其妙，不想搭理他，但最後還是坐上了副駕駛座。

任由男人開進了自己的小區，将車停在了自己的車位，又跟着進了自己的房子，聞歲杪卻全程将他當做透明人，自顧自的整理着金世正送的狗糧，半晌，“全圓佑，你該走了吧!”

沙發的人此時卻已經睡着了，他的手裡還摟着沙發上的小抱枕。

全圓佑是被狠狠地踢了一腳才清醒過來的，“你幹嘛？”

“我們很熟嗎？你跑來我家睡覺。”是要裝做不認識的關系，不是嗎？所以現在又是在唱哪一出……

“聞歲杪？你到底怎麼了？”銀邊的近視眼鏡摘下來，全圓佑視線其實并不清楚，但他還是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我怎麼啦？”莫名其妙的人，無法理解的人，所以他到底在搞什麼，聞歲杪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你真的喜歡哥嗎？”

“你喝酒了嗎？”

“你回答我的問題。”

“你沒喝酒的話請你離開，你發什麼瘋？”

“你和崔秀彬又是怎麼回事？”

從全圓佑的嘴裡聽到崔秀彬的名字，在那一瞬間，聞歲杪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度出現了耳鳴，嗡嗡嗡的聲音一直響着。

“崔秀彬是誰？”全圓佑将原本放在茶幾的眼鏡再一次戴上了，推推了鏡架，聲音低沉，眼神依舊緊緊地落在聞歲杪的臉上。她緊張了，緊張的時候就會習慣性地抿嘴。

“他？”漫不經心的語調，完全無視了問話的全圓佑臉色快速地轉變，“是我喜歡的人有問題嗎？”

“那哥呢？”似曾相識的一幕在他的現實中上演，全圓佑甚至有那麼一刻覺得眼前的一切可能是夢境。眼前的聞歲杪肯定不是她認識的聞歲杪。

“所以，這些跟你有什麼關系？憑什麼輪到你來質問我，你是我的什麼人？男朋友的隊友？”聞歲杪甚至在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還不經意地笑了一下，作勢要離開，但卻被對方快速起身，扯住了衛衣帽子。

“開玩笑嗎？”大概是被她剛剛的笑容刺激到了，全圓佑的表情管理已經完全失控了，另一隻垂落在腿側的手握成了拳，還在輕微的顫抖。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聞歲杪的金發在銀色的燈光下襯得白皙的皮膚都在反光，随意掃過去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冷冰冰的語調，“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我們早就沒關系啦！”

“分手。”

“所以你現在是在命令我嗎？”

“我在威脅你。”

手上的東西落空，唇上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緊接着是手機“咔嚓”的聲音。

“勝澈哥不知道你來找我吧？”踮起腳尖，湊近耳邊，“你覺得我怕你的威脅嗎？你希望我把這張照片發給哥嗎？不想的話，你，離我遠一點！”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