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角巷的早上，遠比菲伊想象中熱鬧。

除去原著中提到過的摩金夫人長袍店、咿啦貓頭鷹商店等等，角落裡還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店鋪。它們具體售賣什麼菲伊不能确定，但她至少知道身邊這個是賣藥材的。大清早，駝背的店主正笑眯眯地往架子上挂整塊的蛇皮，菲伊差點踢翻一桶積極進食的鼻涕蟲。

桶邊标着“促銷！一納特兩隻，兩納特五隻！十隻以上稱量計價，量大從優！”

“你最好當心。如果破壞任何東西，沒人幫你賠付。”

斯内普的威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菲伊快樂地盯着面前的一切看，朝那桶黏糊糊的鼻涕蟲露出一個笑容。多麼柔軟、可愛、馬上要進坩埚的小東西！

菲伊上一世從未去過任何哈利波特主題公園，頂多是陰暗嫉妒地在網上看看，然後驚歎一下還原度。不過真正到了對角巷，才知道複原的建築群，根本不及真實情況的十分之一。

他們走上古靈閣門前的台階，菲伊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又覺得盯着妖精看不太禮貌。不過她很快發現所有妖精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于是視線就變得肆無忌憚。櫃台的妖精似乎在核對賬目，頭也不擡。

“開戶。”斯内普說。“然後貸款。”

“開戶至少一年，經過評審後才可以貸款——”

“霍格沃茨助學貸款。這是證明。”

妖精小小地“唔”了一聲，擡起頭湊近仔細看那張證明。菲伊恍然大悟。霍格沃茨作為曆史悠久的巫師學校，對于她這種出身貧寒但有一定魔法天賦的學生，早已經形成了完善的助學貸款制度，眼下櫃台的妖精正在填一張表格。

準确來說，是正在讓羽毛筆自動填寫一張表格。

菲伊目不轉睛盯着羽毛筆看，大感新奇。不一會兒它填完了，神氣地甩甩羽毛，湊到菲伊臉前。

“填。”

但是仔細一看，表格裡其實沒什麼能填的。姓名——菲伊；住址——不定？暫時位于維爾大道噴泉公園東偏門保衛室；父母姓名、職業——

菲伊在這裡停下了。她用羽毛筆的尾巴指着這幾個空格，那支筆非常不滿，在手裡像活物一樣扭動。“這些我不知道。”

她不安分的小手正倒着捋羽毛。

斯内普瞟她一眼，抓過不斷掙紮的筆，在那些格子唰唰打了橫線，最後簽上自己名字。可憐的羽毛筆一下子蔫頭蔫腦，安分下來。

櫃台妖精看着表格皺了皺眉，但還是用修長的手指在上面按了印記。“菲伊小姐，金庫1033号。第一年貸款上限二十五金加隆，前六個月不計利息。六個月後每月按本金的3%收利息，請盡快還款。”

二十分鐘後，菲伊臉色慘白地從妖精的小推車下來，手裡緊緊攥着一袋貨真價實的加隆金币。直到稀裡糊塗走進奧利凡德魔杖店，腳底仍然殘存恐怖的失重感。

不能吐在奧利凡德。菲伊用盡最後的理智，想道。

這裡從地闆到天花闆都堆滿了狹長的紙盒，似乎隻有進門後的一小塊區域可供人活動。她很害怕如果不小心打個噴嚏，成千上萬根魔杖會像雪崩一樣把她埋起來。

奧利凡德先生自如穿梭在擁擠的貨架之間，像一條有着淺色眼睛的魚。顯然開門時的鈴聲把他叫了出來，同時還告訴了他來者何人，因為奧利凡德先生手裡已經捧着一個紙盒。

“哦，斯内普教授……看到您帶新生采購，我多少有點意外。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白桦木，蛇的神經……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它會适合你的。用着還順手嗎？”

“非常好。”斯内普不帶什麼感情地回答。

于是奧利凡德先生把臉轉過來，掏出一把卷尺，開始測量菲伊的身體數據。菲伊一邊擺好姿勢，一邊默默思考。總感覺買一根魔杖不需要測量這麼多數據，這把卷尺更像是給顧客解悶準備的。奧利凡德先生測完身高就松手了，那把卷尺自己兢兢業業量起手指長度。

“不要緊張。我們一般認為，是魔杖選擇巫師，所以需要你拿在手裡試試看……對于初入巫師界的孩子們，通常我會讓他們先試試脾氣不太大的魔杖……這根。”他把紙盒打開。

“梨木，十一英寸整，獨角獸尾毛。揮一下試試。”

菲伊突然緊張起來。

哈利小時候可是有諸多“意外”來佐證他是一名巫師，比如把蟒蛇的玻璃變沒；但自從穿越過來，菲伊沒有遇見任何類似的情況。

如果……如果霍格沃茨的通知書，是寄給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而不是鸠占鵲巢的她呢？如果揮一揮魔杖，什麼都沒有發生呢？如果奧利凡德和斯内普遺憾地告訴她（斯内普可能隻會表露出不耐煩），她完全沒有魔法天賦呢？

比起給了希望再讓希望破滅，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抱有期望。如果臨到頭真的告訴她錄取通知書是烏龍事件，菲伊感覺自己能當場發瘋死給全對角巷看。也許這和近鄉情怯一個道理，菲伊根本不想伸手。

奧利凡德耐心鼓勵她：“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