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賀蘭夫人立即吩咐日及去拿當年信物,她走至書桌前用毛筆沾滿墨汁,取來一張信紙快步書寫。
告知地方後,賀蘭夫人将信和東西一齊交給扶光,她又回頭看了眼章缙,然後接着對扶光說道:“快些!切記路上萬不能耽擱!”
扶光知道事情重要,他重重點過頭後轉身離開,矯健的身影很快就徹底的融入夜色。
馬剛停到在城門前,賀蘭玉就想盡快下去,跟在她身後的賀蘭銘看出她的意圖隻好先一步下馬,他伸出手遞過去好讓她能夠順利下來。
“爹爹!”腳剛落地,賀蘭玉就朝着賀蘭泉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賀蘭泉看她跑的急促,隻能制止道:“你慢些。”
“可有受傷啊?”賀蘭泉拉着她左看右看,滿是心疼。
周家兄妹跟在賀蘭銘身後此刻也走到了這邊兒。
賀蘭銘清咳一聲,示意他還有旁人在場:“父親。”
周洵令先上前一步,行禮說道:“多謝老爺和公子相助,某才能找回舍妹。”又停頓了一瞬,接着說道:“隻是天色已晚,恐家中父母擔心,某與小妹便先行一步,等得明日再上門緻謝。”
賀蘭泉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二人,直到周洵令說完,他才擺了擺手:“快些回去吧,莫讓周兄等急了。”
“在下先行告辭。”周洵令向一衆人辭别,随後帶着自己人很快的離開。
待周氏的人徹底離開,賀蘭泉看着兄妹二人也終于長歎一口氣:“沒事兒就好啊。”
不等二人回答,他接着繼續道:“我們也快些回去吧,你娘都擔心一晚上了。”
玉竹站在大門口來回踱步,手中提着一把澄黃色的燈籠,尾端墜下的流蘇與吹來長風相互纏繞。
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焦急不安。
直到遠處終于傳來馬蹄踏踏的聲音,她急忙尋聲望去,提着裙擺快步走下台階,那雙眼裡才總算有了點兒驚喜的神色。
馬車穩穩當當的停下,賀蘭泉父子二人先一步下了馬車,瞧見玉竹提燈站在馬車旁皆是一驚,這般晚了,她居然一直在此處等着。
沒見到想見的人,玉竹不免有些焦急,一直頻頻朝後望去,“公子,小姐呢?”,賀蘭銘蓦然聽見這句話朝身後看過去。
未見人影,他掀起車簾一側,均勻的呼吸聲一瞬不瞬地傳入耳畔,賀蘭玉趴在桌上睡顔恬靜,經曆過一場生死,她現在已經極其乏困。
這般搖搖晃晃的馬車竟也能如此酣睡。
賀蘭銘雖染心有不忍,但這馬車又怎能和她的蘭苑相比,他深吸一口氣,溫聲道:“阿熹,回家了。”
這聲呼喚讓賀蘭玉猝然從睡夢中驚醒,她茫然的看向四周,幾縷涼風順着車簾吹進去,驚的她打了一個寒顫,混沌的大腦這才終于清楚的聽到那句話。
賀蘭玉目露喜色,終于回家了。
先前的困意此刻随着那幾縷夜風,早就吹的煙消雲散,她兩三步走到馬車門口,準備掀簾下來。
玉竹終于見到心心念念一整晚的人,火光下她眼裡突然閃爍着些晶瑩剔透的珠子,嗓音也變得委屈:“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欸玉竹,怎麼哭了,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賀蘭玉快步從馬車上下來,用手輕拍着她正在細細顫抖的肩。
玉竹擡眼好好注視着面前的人,賀蘭玉的臉在她眼中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半晌,她嗚咽着說道:“小姐你可擔心死我了,下次奴婢再也不會讓您獨自出門了。”
這話不等賀蘭玉繼續說,站在旁邊一直沒說過話的賀蘭泉冷哼一聲道:“你這丫頭,下次出門少說都要帶上數十個家丁一直跟着。”
“不如再派些吧,老爺。”玉竹轉頭朝賀蘭泉又提了一句。
“二十個如何?”賀蘭泉聽此竟然真思考了起來。
賀蘭玉被這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說的有些無奈,她朝賀蘭銘投去一個眼神示意他解圍。
“咳……别站門口了,我們快些進去吧。”賀蘭銘原本還站在原地笑,直到賀蘭玉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犀利,他這才出聲制止。
孫神醫已經給章缙傷口施針暫時抑制,以免他因失血過多而亡,她回首看向賀蘭夫人,說道:“左臂的傷并不緻命,先前也有郎中處理,如今已無大礙。”
話落,孫神醫突然停頓了一刻,賀蘭夫人看出她的猶豫:“可是有其他問題?”
“他腹部傷的太深,若我沒看錯已是傷至内髒。”孫神醫重新轉回去,她垂眸看向面前的傷口。
“那……”賀蘭夫人微微愣神,不過片刻又猝然清醒,她語氣帶着些幾乎肯定,說道:“您一定有辦法救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