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甯慌了,一把推開他就要下床。剛一動,又是一陣鈍痛。
蕭川忙制止她,問:“是要做什麼?”
弈甯帶着鼻音,小聲委屈道:“身上汗津津的,難受!想去叫人送水沐浴。”
蕭川也出了汗,但他一直沉浸在初次體驗的興奮中,壓根兒就沒覺得難受。聽到弈甯的話,按着她的肩膀,道:“你坐着吧,我去叫人。”
說着便下榻,随意套了中衣,出去吩咐丫鬟了。想了想,又折去側間取了瓶藥油。
再回來時,丫鬟已經備好了水,丁香正要服侍弈甯去沐浴。看着弈甯小步小步往前挪的樣子,他将手中藥油遞給一旁的小丫鬟,兩步走過去,彎腰打橫抱起了弈甯。
到淨室将人放下,又叮囑了丁香藥油的用法,這才出去。
外間兩個小丫鬟正在收拾床榻,看着用過的被褥被抱出去,想起方才弈甯在塌上,紅着眼睛,一個勁兒地小聲問他“還要多久”時的樣子,蕭川感覺自己竟又有些起來了。
他也看出來了,此事于弈甯而言,甚是辛苦。
他想起聽過的那些葷話,說誰誰家的婆娘,甚是生猛,男人隻要回了家,頭三天定要被她纏得出不了門兒。
再想想弈甯那個小身闆,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力氣還沒個孩子大,他又搖搖頭,笑了。
淨室裡,丁香替弈甯寬下寝衣,立時便呆楞住了,手上藥油“哐當”一聲落地。小丫鬟秋月一臉詫異,見丁香臉色慘白,一動不動地盯着弈甯,忙上前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聲喚:“丁香姐姐。。。。。。”
丁香牙關緊咬,渾身顫抖,一雙眼睛頃刻間血絲滿布。弈甯低頭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肌膚上滿是紅痕。腰側直到大腿,全是指印。她一把扯過丁香手中的中衣,急急攏上。
丁香這才似回過神來,咬着唇,哽咽喚了聲:“姑娘。。。。。。我。。。。。。”
淚水滾滾而落。
弈甯替她擦了眼淚,柔聲道:“你去歇着吧,讓秋月服侍我沐浴。”
丁香望着弈甯,眼淚再次盈眶,俯身拾起地上的藥油遞給秋月,又細細叮囑了一番,咬咬唇出了淨室。
泡了會兒熱水,又讓秋月替她抹了藥油,弈甯總算是好多了,下地走路也不那麼疼了。
隻是出來看到蕭川時,不由得就瑟縮了一下:他的眼睛怎麼又這麼亮?是燭火的原因嗎?。
事實上,弈甯的感覺是沒錯的。蕭川此刻的眼睛不僅亮,還比之前更亮,就像是夜裡的野獸看到了獵物一般。但那可不是因為什麼燭火的原因。
蕭川覺得身上燥得很,若不是這個時辰不對,他都想出去跑兩圈了。總之,這會兒的他感覺自己像是有使不完的勁兒。
可看弈甯的樣子,仿佛他隻要再往前一步,她便轉身就要逃了。蕭川也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了,她畢竟還小。喉結動了動,道:“你先睡,我也去洗洗。”說完,徑直往淨室而去,聲音低啞。
弈甯上了塌,終于能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心裡哭喪着想:“在這種事上取悅男人可真是個辛苦活兒呢。”
雖是這樣想,但弈甯覺得自己其實并不十分排斥蕭川的這種親近。嗯。。。就是。。。他若是能時間不那麼長就好了,因為實在是太累人了些。
淨室有水聲依稀傳來,弈甯這才想起來,她方才沐浴是将熱水都用光了的。蕭川進去前并未吩咐送水。那他現在。。。是在洗冷水澡?
若是放在以前,弈甯自是不知他為何洗冷水的。但現在,她似乎隐隐約約有些懂了。心裡一下子就有了種說不出的感覺,脹脹的,但不難受,甚至還有一點甜:他總歸還是體貼自己的。
弈甯不知道别的夫妻都是如何相處的,但他覺得蕭川待他其實不差。至少,比父親待母親要好得多。
這一日實在是太累了,弈甯很快便睡着了。蕭川看着再次把自己裹成一團的人兒,無奈輕笑。床上隻有一條衾被,此刻全裹在弈甯身上,好在此時節,即便沒有被褥也能睡。
他長臂一伸,将那團粽子連人帶被撈了過去,輕輕攏在懷裡。
——
曆朝曆代的皇帝,莫不是在自己即位之初便開始修建陵寝。天子陵寝,所耗巨之,更有那昏聩不明、荒淫無道者,甚至不惜壓榨百姓,耗舉國之力也要為自己修建輝煌奢侈的陵寝。
在他們心裡,自己是九五之尊,擁有這世間至高無上的權利。即便死了,也應該享受至高無上的尊榮。
太和十七年冬,皇後王氏薨,禮部為其上谥号“孝榮”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