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見狀不由暗歎,微重可不輕。
二人幾乎同時出招,雙劍相交,當的一聲,劍風霎時從二人中間震出。
短短數息,二人交手已經不下十招。林望劍法疏狂潇灑,變化繁複,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除非對方武功遠在她之上,否則短時間内若有一瞬破綻,林望都能趁虛而入,一擊制勝。
幾招過後,林望意外喜道:“不錯!再來!”
說罷,林望再度出劍。
她這一招虛虛實實,劍身殘影宛若遊龍,李硯書如橫劍招架,她便回劍虛晃一擊,如若李硯書側身偏閃,她便直指對方面門。
不過林望顯然沒有打算取李硯書性命,劍尖每每及身而止,全都擦着李硯書衣裳過去,不過片刻,李硯書衣裳上就多了好幾道口子。
“小姐!”花笙失聲道。
花笙在遠處看着焦急不已,但礙于李硯書之前吩咐,隻能急得在原地跺腳。
林希負手而立,看着看着,面色微沉,想對林望說什麼,但二人尚在交手,她到底沒說出來。
在李硯書看來,林望劍法雖快,卻有一個緻命的弱點。
雖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前提是,林望能夠在最短,最好是一出手的瞬間就将敵人擊敗。很明顯,林望在出第一招時就留了一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這已經是一個緻命的破綻。更遑論接下來林望玩心大起,虛虛實實,隻攻無守。
李硯書此前一直在閃躲,亦可說是處于下風。終于在林望再一次劃破她左臂衣裳時,她沒再像之前一樣回劍格擋,而是運氣淩空一掌擊向林望面門。
顯然,林望沒料到如此。但此時劍尖已然收不住,劃破衣裳的同時連同裡頭的肌膚一起刺傷,與此同時她肩上也挨了一掌,逼得她一連後退數步。
下一瞬,一道劍光破空而來,林望忙回劍招架。在花笙的驚呼中,兩劍再次相交,李硯書手持微重蓦地翻過,壓上林望的上九天。
林望見狀不妙,想要抽出手中劍,卻沒想到上九天在李硯書的劍下膠住不動了。
花笙蓦地捂嘴,不敢眨眼,不懂怎麼正在切磋的兩人突然都不動了。
林希卻一眼看出,她們這是在拼内力。仔細看就能發現,她們的劍尖一直在微微顫抖,如果此時是在極安靜的情況下,她們還能聽見“嘶嘶”劍鳴聲。
林望沒想到李硯書竟然會跟自己比拼内力,畢竟李硯書會武又如何,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還能比從小練武的自己厲害嗎?
但很快林望就後悔了。
因為李硯書的内力完全不比自己弱!甚至于現在不過堪堪數息,她就已經隐隐落于下風。
林望想到此處,隻得快刀斬亂麻,運氣強行破開桎梏,順勢撤劍。林望自然不可能就此認輸,就在她準備再次提劍揮出之時,卻不想微重劍尖已經抵在她喉前。
若再往前半寸,便能取她性命。
林望瞳孔緊縮,像是被人點了定穴般定在原地。立于她面前的李硯書周身狼狽,但林望心裡卻隻有三個字無限循環——她敗了。
她敗在了一個千金大小姐手中,這讓她無所适從。
李硯書旋即收劍,道:“承讓。”
林望眼裡的光黯淡下去,收劍欠身回禮。
李硯書目光從花笙跑走的背影上收回,猜她是去叫郎中了。
林希踱步過來,林望擡頭看她一眼,随後又抿唇低下頭去,眼眶似是紅了,接着林望低聲道:“師姐。”
“嗯。”林希淡淡應道。
“對不起師姐,我知道錯了。”林望劍法快,認錯也快,“我輕敵了。”
李硯書聞言以為林希會安慰林望幾句,卻不想林希卻道:“獅子搏兔,仍需全力,何況對手實力不祥。今爾之敗,乃必然之勢,記住這種感覺,今後無論對手是誰,都需全力以待。”
林望擡手快速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點頭道:“嗯,我記住了。”
說罷,她看向李硯書,道:“縣主,今日是我林望技不如人,我認了。來日咱們再比過,可好?”
李硯書點頭道:“好。”
林望看見她胳膊上的傷,道:“對不住啊……對了,我那有一瓶治傷效果極佳的金瘡藥,保管不會留疤!”
“無妨……”
李硯書話還沒說完林望就跑沒影了。
林希突然道:“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縣主如實相告。”
李硯書微微一愣,道:“林姑娘請問。”
林希道:“縣主武功了得,不知師承何派?”
雖然李硯書沒有使出全力,但林希卻從她最後一招中感覺到似曾相識。
李硯書道:“家師歸隐多年,不願提及前塵往事,見諒。”
這到不是托詞。正如林希林望從未透露師承何派一樣,毋玄也不願透露往事,就連李硯書也是知之甚少,至于師承何派,李硯書确實是不知道。
尋常人聽見李硯書這回答,都會識趣不再問了。可林希想了片刻,再問:“敢問令師名諱。”
李硯書看了她一眼,還是答道:“家師姓毋名玄。”
林希聞言露出思索的神情。
李硯書轉而道:“本還想與你切磋一番,隻是現在這樣也不好再來,待此間事了,定與林姑娘好好比試一番。”
林希微微颔首,平靜地道:“好。”
林望取藥從房内出來,正好花笙帶着住府的郎中過來,郎中檢查了一遍李硯書手臂上的傷口,又檢查了一遍林望帶來的藥,道:“回縣主,此藥乃上好金瘡藥,縣主隻需按時上藥,傷口不日便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