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憑愣了一下,“我哥什麼時候說的?”
柯諒行;“我出差回來那天去看過他,星期二也去過。”
身為弟弟,還沒有一個朋友去的勤快,真是罪過。
柯諒行看他發呆,接着說:“怎麼了,我去過就等于你去過了嘛。還是說,你吃醋了?”
“别胡說八道,你從以前開始就對哥哥很好,我感謝你還來不及。”
柯諒行笑道:“陳岸哥對我的好我會記一輩子,我願意對陳岸哥好,不用感謝我,讓我吃飽就行。”
陳憑也笑了,“不可能,快去穿衣服!”
春節店裡放四天假,除夕夜陳憑借了柯諒行的車回老家,陳岸知道了,非要給柯諒行打個電話,感謝之餘客氣地邀請他一起過節。
當看到屁颠屁颠的坐在駕駛座的柯諒行,陳憑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煩躁,隻是提醒他注意言行舉止。
“我很見不得人嗎”,柯諒行很是委屈,委屈的狐狸眼都變成耷拉着的可憐狗狗了,“你要我做你的地下情人,不給名分也不給愛嗎,你就是仗着我愛你。”
“别學電視。”
陳憑捏了捏他的臉蛋,最近兩人看了八點檔的狗血家庭倫理劇,真是害人不淺,“我家人受不得刺激,等以後我們真的安...”
他停頓了一下,接着說:“到時候再慢慢告訴他們。”
柯諒行抓住他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我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
陳憑沒有說話,在看到陳岸時,立刻把手抽了回來。
劉玉茹因為照顧老人的關系已經半年沒見過兩個兒子,兒子們一回來激動的拉着左擁右抱,看大兒子精神氣很好高興的不行,在知道有捐獻者願意給陳岸捐出器官時,更是高興的淚流滿面。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岸啊太好了!”
陳岸安慰着媽媽,“這次多虧了小柯。”
“小柯啊,謝謝你啊,你是我們家的福星!我們這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劉玉茹說着就要跪下去,柯諒行眼疾手快的連忙把她扶起來。
“我沒有做什麼,隻是順嘴問了朋友幾句而已。是陳岸哥運氣好,那位捐贈者時日不多了,估計今年年底之前陳岸哥就能做上手術。”
劉玉茹拉着他的手,“我知道,那麼多人等着用你一定是花了大功夫,我除了謝謝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阿姨,真不用謝我,我沒有什麼親人,所以把陳岸哥當哥哥對待,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柯諒行和母子兩人在屋子裡你謝我我謝你,陳憑在屋外拿着菜籃跟在奶奶屁股後面。
奶奶在院子裡種了一小片菜園,爺爺和爸爸走後她便和叔叔一起住,叔叔去年剛二婚,一家子過的緊巴巴的,加上生病,比記憶裡的樣子更加瘦小了。
“奶奶,冷死了你戴個手套啊。”
“你說什麼?”奶奶身體骨硬朗說話中氣十足就是耳朵不太好使。
“我說戴手套!”陳憑大聲吼了回去。
“不習慣,戴手套哪裡好幹活”,奶奶從兜裡掏出一個布袋塞進陳憑懷裡,“給奶奶拿着。”
“奶奶我不要”,陳憑不用打開看就知道肯定是錢,“我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難能要你的錢,你拿去買點好吃的别舍不得。”
“我有錢”,奶奶充耳不聞,往他兜裡塞,“不聽話,快拿着,不然我扔地上了。”
“你就是埋地裡我也不要”,陳憑說。
“你是不是嫌棄奶奶隻有這麼一點錢就不要啊。小憑啊奶奶也想多給你一點,可你也看到了,奶奶老了沒什麼本事,隻能給你這麼多。”
陳憑半蹲下來平視奶奶蒼老的面龐,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太重的痕迹,生活也給這個年邁的老人帶來了太多無法愈合的傷痛。
“不是的奶奶,我能照顧好自己,也能照顧好哥哥和媽媽,我希望你能過好,你不用擔心我。”
奶奶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顫抖着摸陳憑的臉,“可奶奶希望小憑過得比我好,隻要小憑過得好奶奶就高興,比吃了什麼都高興。我的小憑才這麼小過得太辛苦了啊,奶奶看了心疼。”
陳憑眼眶紅了,“不辛苦奶奶,我一點都不苦。我有家人,有朋友,沒什麼苦的。”
“是是是,我看你那個朋友是個有能力的,你跟着那樣的人能學東西,但自己也要留個心眼,知道嗎。”
“知道了。”
和奶奶聊了天,陳憑去雞圈裡逮了隻雞,抓着腳要去殺。柯諒行覺得好奇,跟着去看,結果一晚上都沒有碰那一盆黃焖雞,隻吃糖醋排骨和菠蘿飯了。
看了春晚,發了壓歲包,春節就算過去了。鄉下空曠,沒有暖氣,比城市裡冷很多。
陳憑今天碰了冷水,手關節一直紅紅的,不出意外的話,凍瘡會找上門來。他爬上床打開電熱毯,舒服地歎了口氣。
柯諒行帶了一後備箱的禮品,别的價格陳憑不清楚,但茅台很貴,六瓶茅台怎麼也要小兩萬塊。
今晚開了一瓶茅台,他喝了不少,不過酒量好,沒有像叔叔一樣耍酒瘋。
柯諒行洗漱完,連忙跑進屋子裡躲進被子裡抖的跟篩子一樣,“好冷好冷。”
陳憑把他裹的嚴嚴實實,怕他冷,從櫃子裡拿出一床有塵土味的毛毯壓在最上面。
柯諒行抱怨道:“好重啊。”
“鄉下就這條件,誰叫你要跟來的。”
“我早上去療養院給柯新月送了東西,回家也是一個人,還不如跟你回來呢,還有個暖床的。”
陳憑沒有真的不讓他來,“這床硬,不知道你今晚能不能睡着。”
“你在我就能睡着”,柯諒行從被子裡摸索着抓住陳憑冰涼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捂着,“沒有帶藥過來,可千萬不能長凍瘡啊。”
“沒大事。”陳憑對這樣的關心感到有些别扭,想要把手抽出來,柯諒行不讓。
“你再動我就夾在胳肢窩給你捂着。”
兩人面對面,陳憑都能看到柯諒行呼出的冷氣。
這個姿勢他沒辦法把腦袋轉過去,隻能不自在的躲閃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