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諒行跟應激似的猛地拽着陳憑的手腕,另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牆上,後背砸在開關上,房間裡頓時黑了下去。
“我不允許你說那樣的話,陳憑,你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底聚集起無數的紅血絲,朝着倒映着陳憑模樣的瞳孔延伸,眼底染上了一絲癫狂的血色,跟瘋了一樣。隻是陳憑看不見,此時隻覺得肩膀快被捏碎了,被氣的沒了理智的大腦也清醒了過來。
“柯諒行,你放開我!”
“我不放,我就當你說的是氣話,你現在收回去。”
收個屁,陳憑動手想将他的手從肩膀上扣下去,“你當老子小孩啊,說出的話還能說回來,你不放我就接着說。”
他感到擒住自己手腕的手松開,下一秒,那隻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不知輕重的收縮起來。
陳憑不得不張開嘴巴呼吸,從嗓子發出的聲音被擠壓的難聽尖銳。
“柯諒行,放...手......”
下一秒,脖子上的壓力消失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溫潤柔軟的唇瓣撞了上來,試圖将他那一口空氣奪走。
陳憑被強占了先機,想要掙紮,柯諒行還卡着自己的脖子無處可逃,他不得不迎合這一個算不上吻的撕咬,柯諒行的氣息占據了整個呼吸,像是野獸一般的舔舐讓他毫無招架之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感到唇瓣的刺痛,陳憑用力把他推了出去。柯諒行沒有防備,撞到了書桌傳來一聲悶響才穩住身形。
房間裡安靜的隻剩兩人粗重的喘息聲。
“......開,開燈。”
陳憑捂着脖子愣住了,他擡手把燈打開。
剛才發出的悶響是醬油瓶掉在地上的聲音,紙張連帶着地毯都被黑色的醬油侵染。
“柯諒行,解釋一下吧,你剛才的行為。”
柯諒行怔了怔,小聲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掐我脖子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解決了?!”陳憑忍住自己要罵人的沖動,被掐脖子就是被他羞辱了一番,這瘋子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光點火不管埋,“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到底還背着我做了多少事!”
秘密,他想看自己的秘密?
柯諒行的心髒快要被不安給占據了,可盡管如果,他還是走到書桌後,将那一整面的背景牆從兩邊推開。
一牆的照片,全是照片,像是刑偵劇裡追查兇手的照片關系網,看的陳憑心驚膽戰。他想罵他是不是有病,可看到照片中央紅線連接的照片,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照片中間的人,是他外婆的黑白遺像。
他看不下去了,别過頭去看柯諒行卻發現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他發表意見一般。
“你......”
陳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回蕩在腦海裡,“你還沒有放棄嗎?”
柯諒行的視線向下偏移了一些,對他的回答有些失望,陳憑的眼睛裡有震驚、有疑惑、有可憐,偏偏沒有他想看到的心疼。
“他們還沒有付出代價,我不會放棄。”
“你打算讓他們付出什麼低價。”
“不清楚,最完美的就是坐牢,但我覺得坐牢有些便宜他們了。”
“李聞呢,你現在的父親不是不知情嗎,你為什麼也把他放在了上面。”
柯諒行好像一個耐心解答的老師,滿牆的照片就是他的黑闆,“你要好好看嘛,和他有關系的是我,他不是我的父親,他給的錢算我借的,我也已經還給了他,可他把我關在一個四面都是水泥的籠子裡關了一個月就應該付出代價,你覺得呢?”
陳憑再一次語塞,他閉了閉眼,思緒混亂到了極點,柯諒行如果在這種時候說起自己的遭遇,那他毫無疑問會心軟。
“他的事之後再說,那你呢,你把你的照片放在上面是想做什麼?你要讓自己坐牢?!”
陳憑很想按着他的腦袋按在牆上讓他看看他自己在做什麼,他把自己的照片也放在了上面!瘋的徹底。
“當然不是,我的懲罰會持續到我死的那一天。我的錯在于我想要一個父親,所以我懲罰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家人,父親犯了事不用我動手,母親也已經去治療了,我隻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就不會有孩子。”
什麼叫和他在一起沒有家人,六年前加上現在,柯諒行用輕松的語調說着讓人難以理解的話,陳憑不知道該怎麼否認,可也無法做在他身後搖旗加油的人。
柯諒行的偏執和殘忍,遠比他想的要嚴重。
“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怕?”
柯諒行看他不說話,接着問了一句,他想起什麼,說:“曹澤跟你說了什麼嗎?我沒有對你的朋友們動手,他們做的事你不能怪在我頭上,我當時隻是想要一個在你身邊的機會而已。”
他能說是柯諒行拿刀架着他們脖子讓他們好的嗎,不能,但可諒行确确實實在後面推了他們一把。
“我要用什麼眼神面對你”,陳憑感覺很累,他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明知道你做的事有違常理我卻沒有任何辦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你。”
柯諒行再次試着拉起陳憑的手,這一次陳憑沒有甩開,或者說他沒有力氣甩開,“你不用阻止我,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我發誓。”
“柯諒行,你是不是,想給我編織一個籠子?”
就跟多年前他隐約察覺到柯諒行在利用自己一樣,他也隐約察覺到柯諒行想将他束縛在身邊,想要他身邊隻有他。
“不可以嗎?”
陳憑覺得一股寒意從他的指尖傳遞到自己的心髒,他想過柯諒行會強硬的說要他眼裡隻有他一個人,也想過他會否認,否認他在這麼做。
可他沒有想到,柯諒行會真的像是不覺得這是什麼錯事一般反問他,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柯諒行,我是個人,不是屬于你的物品,你說的話做的事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工具,結果一定是你不想看到的。
“我後悔踏進這個屋子了,你如果再做我無法理解的事,我們就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