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禮。
好奇怪的名字。
人更奇怪。
“你以後,要好好的,我們,還是朋友······”
怎麼有個男的哭得這麼慘啊。
在座位上抽抽噎噎的,話都說得不明白,喂,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哭成這個熊樣,他對面的人倒是坐得筆直,從背影都能看出這個人的淡定。
哎等一下,這個場景怎麼有點眼熟,再定睛一看,卧槽這不是我自個嘛,這都幾百年前的事兒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嗓子啞得都快說不出話了。不對,現在重點是,我怎麼可能會看到過去的自己,我穿越了?怎麼回事——
身體突然一震,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熟悉的天花闆,熟悉的家。還好,是做夢,這樣的夢許久沒做了,我用手背遮住了眼睛,酸澀之餘也松了口氣。幸好隻是夢,幸好沒有再重來一次。
搬進新家已經一周了,屋裡還是特别亂,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箱子,每次收拾的時候我都在心裡犯嘀咕,一個人生活怎麼會需要這麼多東西呢,決定要斷舍離一下,可惜樣樣都舍不得扔,舊家洗手間門口的腳墊,大學開始用到褪色的毛巾被,七七八八的帆布包等等等,每一件都有特别的回憶,洗得幹幹淨淨帶過來。新家沒那麼新了,可是别有一番味道。
最終還是用可省錢的想法成功說服了自己,畢竟我自己獨立出來做室内設計也沒幾年,單幹自由目前也不缺單,但終究無人給我托底,難保以後會生變故,所以花錢要更加謹慎。
收拾得差不多,我看了下時間,決定洗個澡出門,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要見。
路上的時候接到鄰居秦菁的電話,又追問我打算溫居的時間,沒說幾句,電話那邊又換上一個可愛軟糯的聲音:“蔣大哥,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呀。”
還是小孩子實誠,說什麼溫居,就是請一堆朋友來家裡吃喝瞎胡鬧。
秦菁還在那邊小聲幫腔:“你就說你想吃火鍋,吃海鮮火鍋。”
方曉曉小聲反駁說:“不要吃火鍋,我要吃手擀面。”
“你個傻孩子。”秦菁在那邊低聲說她。
我倒樂了:“曉曉你想點别的吧,手擀面哪天單獨做給你吃,那天人多,每人一碗的話我的手要斷了。”
“好,那我們就吃火鍋吧。”方曉曉很爽快的贊成了她老媽的提案,随後又不忘叮囑,“哥哥你去買菜的時候記得帶我哦,我要,我要去買娃娃菜。”
“行。”紅燈,我停了車,又問她,“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沒了,不,我再想想。”方曉曉有點糾結的停頓下來思考了一會,那邊又提示她要說謝謝,于是方曉曉順暢如流的說了句,“謝謝爸爸。”
“又謝錯了。”我糾正道。
“謝謝哥哥。”
“哎不謝,其實你可以叫叔······算了再等幾年吧。”等三十歲再說,雖然常年熬夜的壞習慣讓我在昨天猛然發現我的發際線有後移的架勢,但是,我還是不服老。絕不服!
約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隻有半個小時的路程,但今天導航的這條路紅綠燈特别多,還好幾個都是紅燈,不順,我撐着紅綠燈手指無聊的點點點。看到有新開的健身房,廣告牌子弄得特别顯眼,幾個肌肉小哥在門口熱情吆喝,我摸摸自己腰間的小贅肉,呃,是該管理下身材了。
這家咖啡店我常來,這個點沒什麼人,我選了最靠窗的位置,客戶發消息說她可能要晚點,于是我給自己點了美式,拿出電腦先工作一會。
這次這個客戶比較特别,我們隻在網上溝通過,設計方案也在反反複複的溝通中确定并完成,她常年在國外旅行,這次難得回來,約我出來見一面。
等了一會,人到了,和視頻中相比,許承玥真人要嬌小很多,不變的是燦爛的笑容。她很愛笑,溝通中遇到什麼難題也是用軟軟的聲音歎氣“哎呀蔣設計師,真的不能那麼改嗎”,“好吧,那我知道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好脾氣的甲方。不過她積極開朗的性格卻和房屋的風格是反着來的,她堅持要侘寂風。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她和我握手,微微偏頭打量着我,“蔣設計師真人果然更帥,個頭這麼高。”
“過獎過獎。”一番客套的寒暄贊美之後,我拿出設計圖紙問她是不是還有哪裡不滿意的需要改正一下。
“等一下哦。”許承玥忽地把耳朵上的珍珠耳朵單手取了下來,又在包裡摸索一陣,拿出一副比較大的湖藍色吊墜耳環戴上,再拿出鏡子欣賞一下,歎氣說,“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樣就好了,出門之前就在猶豫戴這個會不會太誇張,現在想想,誇張總比不合适好。蔣設計師,是不是這個比較好看?”
“啊,是。”我被她這跳脫的思路震得愣一下,點頭,“這個比較搭你今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