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哪隻老虎是白色的?大家都是黃毛黑紋,偏他是白毛。妖裡妖氣的,可不就是個怪物、異類。”
說話的獸人一臉不屑,高高在上的,語氣聽起來欠揍的很,風淺突然就想出去揍人。
“還記得二十多年前的那次‘星現’嗎?半夜裡,忽然亮如白日。西方天空出現了一顆比日還要耀眼的星,這顆星在天上足足亮了八十一天。”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亞獸人略微遲疑。他今年二十,剛剛成年,二十多年前的事隻是從部落的老人嘴裡聽說過。
“這怪物剛好在那顆星亮起來的時候出生,星星滅了的時候,他又剛好破殼。孵出來就是一隻怪異的白虎。要不是他父親那個時候是部落族長,就該聽祭司的話,淹死這隻怪物。”
“别人都是九十天出殼,他八十一天就出殼了?是不是算錯了?”亞獸人疑惑道。
“要不說是怪物嗎。他提前這麼多天出殼,一出殼就比尋常的幼崽硬實。從出生開始,就處處透着怪異。自從他出生以來,部落裡就沒安生過。”
“他一歲的時候,森林裡鬧了蟲災,所有野菜野果都被啃沒了,那年冬天餓死好多人。兩歲的時候,亞獸人母親受不了生了這樣一個怪胎,跑了。”
“三歲的時候,雨季洪水泛濫,森林裡全是水,淹了多少山洞。五歲的時候,森林中的樹被雷劈了,大火險些燒到部落裡。八歲的時候,雪季,部落裡遭了流浪獸人偷搶,兩方戰鬥,他獸人父親被流浪獸人弄死了。”
“他獸人父親一死,在祭司的主持下,這才把他攆出了部落。部落裡終于過上了安生的日子。不過,繼任的族長是他父親哥哥的孩子。也就隻是把他攆出部落,讓他在部落外邊住着,并沒有把人徹底趕出部落領地。”
“所以,你們進了部落,還是能經常看到他,離他遠點兒就是了。接觸多了,容易沾晦氣。”
說話的獸人貪婪地望着玄的茅草屋,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他剛剛瞧見了玄帶回來的亞獸人,雖然聽說是個傻的,但那小臉,真帶勁兒啊。
聽說這個兔族的傻子亞獸人行為放浪,昨天下午當衆又蹭又貼,對着玄求□□……
可惜他打不過玄,不然……
獸人眼色一暗,帶着狠勁兒,惡毒的想,傻子配怪物,這倆也算絕配了。
風淺自然不知道這獸人心裡肮髒的想法,他聽這獸人的描述,覺得玄出生的時候很可能是趕上了超新星爆發。
恒星壽命悠長,在同一片大陸上,可能幾千年都觀測不到一次。這明明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到了這些人嘴裡,怎麼就成了怪異。
至于白毛,末世前藍星上白虎的數量可不少。往上古追溯,人家還是四方神,四靈,四象,西方天空星宿之主,高高在上的神君,豈是這些人能碰瓷的。
至于蟲災、洪水、火災,這些不過自然現象,即使科技水平到了末世前的藍星,在這些自然災害面前也隻能做到盡可能的減少傷亡損失。這些事,又如何能怪到一個幼崽身上。愚昧,愚昧至極。黎山部落的祭司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風淺氣悶地想。隻恨自己怎麼沒穿到十幾年前,親手把小白老虎養大。八、九歲的幼崽,失了父親的庇護,又被部落趕出去,這是怎麼活下來的。
幼時這麼坎坷,成婚的時候又遇上他這麼個想跑路的。玄這簡直就是來人間曆劫,嘗八苦的,步步是坑,處處是坎兒。
他剛剛若一擡腿走了,這不是把人往死裡、往瘋裡逼嗎。
風淺叼着肉幹,幹脆不走了,生火烤紅薯。
跟誰過不是過,反正他家白老虎也說了,家裡就兩個人,在這婚配制度亂七八糟的獸人大陸,玄這樣的,都是一股清流了好不好,提着燈籠都找不到。
可惜了他的美人魚了,就瞧了那麼一眼,說了那麼兩句話……
以後再見,也隻能是陌路人了。
紅薯飄了香,外皮上漸漸冒出金黃的焦糖,屋裡空氣都跟着變得香甜了。
“什麼味道,這麼香。”屋外的亞獸人驚歎。
“沒見識的窮酸貨,不過是地甜果,這都不知道。”集市上路過的一個亞獸人嘲笑道。
若是風淺出來便能認出,這正是要買那條粉色蠶絲布的亞獸人麗,此時他後頭跟着一個高大的獸人,獸人手裡提着一袋子沉甸甸的鹽磚。
麗轉頭看身邊獸人伴侶的時候立馬換了副嘴臉,巧笑嫣然,“上午的時候,我也看到賣地甜果的攤子了,那東西好沉,我一個人也拿不動,一會兒買完了蠶絲布,咱們也去那攤子上買點兒。”
麗說完了,炫耀似的朝黎山部落門口的亞獸人揚了揚下巴。
屋裡的風淺挑了挑眉,紅薯都被玄包圓了,這位亞獸人怕是要空歡喜一場了。
風淺細細地烤着紅薯,他一個,玄一個,紅薯一烤完,玄便從外邊回來了。身上的獸皮袋隻剩了一個。
“回來啦。”風淺笑道。
玄看着風淺,愣怔片刻,有人等他回來的感覺很新奇,很好。
“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