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羊祭司已經開始領人研究圭表和日晷、日規。
時間和節氣的劃分需要漫長的積累和記錄,想要記錄就得有紙墨和文字。
造紙、制墨,這兩樣工序繁瑣,動辄以年、月為單位,可不是說做就能做成的,前期可能還是需要刻竹簡,以竹簡替紙。
紅山部落的午陽祭司跟他們介紹過東大陸這邊的氣候,夏季的第三個月是雨季,他想利用雨季教紅羊祭司一些簡單的文字,方便紅羊祭司記錄日影變化規律。
他教紅羊祭司認字,日後再由紅羊祭司教部落的幼崽和族人。
原黎山部落的時候,大人們幹活兒,幼崽就交給部落裡的老人帶,老人帶着幼崽們在部落附近拔拔草撿撿柴。他們部落以後可以建一個托管班或者幼兒園,讓幼崽跟着祭司認認字兒,學點兒什麼。
有了紙墨和文字,便算有了文明的雛形。他很期待,幾千幾萬年後,獸人大陸會發展成什麼模樣。
獸人大陸有妖獸和靈植,雖然靈氣稀薄,但也可以修煉,不知道以後會往修真這條路上走,還是點亮科技樹。
為了造紙,風淺和雪晴重新組建了三個采集隊,目的是去山上尋找适合造紙的樹皮,還有适合做紙藥的植物。
采集隊由亞獸人和獸人共同組成,每組十二人。
風淺是想找樹皮纖維長,類似構樹的樹種,實在不行還可以用雄性麥籽樹。但雄性麥籽樹的用處太多,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浪費雄性麥籽樹。
忙了幾天,類構樹沒找到,倒是先找到了紙藥。
發現紙藥的是檀。
那是一株比獸人還高的巨大龍舌蘭一樣的植物,四、五米高的花穗上零星還有幾個未落的乳白色花朵,花穗和花朵都像極了放大版的鳳尾絲蘭,一兩米長的肥大肉質葉片邊緣帶着尖銳的刺,葉片上一層厚厚的白蠟。
根部有類似蘭科植物的假鱗莖,半米多高,胖肚子酒瓶似的坐在地上,假鱗莖上同樣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尖刺。
這巨大的帶刺植物可以說是植物界的四不像了。
檀取的是一塊肉質葉片。
樹上剩下的半片葉子還在流漿,透明膠狀,黏膩,滑溜溜的,很适合做紙藥。
風淺靠近,摸了摸缺口,不僅适合做紙藥,這株四不像全株可食!
竟然可以吃。
風淺的注意力一下就轉移到巨大的假鱗莖上了,假鱗莖一般是存儲養分和水分的,這東西長的有幾分像龍舌蘭,不知道是不是同樣可以釀酒。
風淺人菜瘾大,一喝就醉,但還是挺想的,不喝,做菜也是好的,去年釀的葡萄酒已經用完了。
大家合力把四不像砍了葉片放倒,再把葉片上的刺兒剃掉,風淺又囑咐人把葉片外層的白蠟留着,他直覺這層白蠟會有很精妙的用處。
風淺先着手對付巨大的假鱗莖。他家幼崽本命靈植的假鱗莖還隻有豆粒大,四不像的居然有半米高,這讓他很不爽。
風淺用骨刀刮假鱗莖表面的刺兒。
他手裡的骨刀是玄用妖獸骨做的,輕便但極其銳利,真正的削鐵如泥,他拿從紅山部落換回的鐵鍬試過,跟切豆腐似的。
骨刀劃過之處,切面平整,假鱗莖表面沒有白蠟,尖刺下面是一層木質化的結構,刮去堅硬的木質層就露出肉乎乎的白綠色裡肉。
風淺用骨刀剜了一塊,拿到嘴邊聞了聞,那是一種類似于桂花的甜香,十分濃郁。
又是尖刺又是木質層,為了不被吃,也算是費盡心思了。
“好香。”有人感歎。
說話的是一個離風淺比較近的獸人,獸人的五感比亞獸人靈敏。
風淺指了指地上的巨大假鱗莖,“能吃,大家可以嘗嘗,估計很解渴。”
他自己先把手裡的塊莖扔嘴裡,桂花的甜香,但口感很像甘蔗,還有渣,風淺默默扒了扒手指,這是幾不像了。
不過,榨成汁的話,蘭崽兒應該會喜歡。
他外出采集的這幾日,玄和九換班,九出去巡查,玄留在部落裡看家坐鎮,幼崽就扔給玄了,出來半日,風淺有些想崽兒了。
“啊,甜的,竟然是甜的!”最先吃到嘴裡的人驚訝地叫道。
“甜的?我也試試。”采集隊的人紛紛扔下手裡的活兒圍了過來。
在獸人大陸,甜味是比鹽更難得的東西,一般隻有蜂蜜是純甜味兒的東西。但野生的蜂蜜才有多少,遇上,并順利取回來,還得是有蜜的,這概率幾乎不用抱什麼希望了,有的人一輩子也吃不上一口。
假鱗莖是風淺收拾出來的,大家陸續嘗了幾塊,便不好意思繼續割風淺的那塊,轉而去附近山坡又放倒了幾株四不像。
“挑開花的砍。沒開花的還沒有長成,味道不會太好。”風淺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