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雪季,溪山部落和黎山部落同樣遭受了黑水部落“流浪獸人”的襲擊,他們完全可以理解蠶桑部落此時的心情。
蠶桑部落逃出的這一百多号人,獸人、亞獸人都有,沒有成年但失去了雙親的幼崽直接被安排住進了濟善堂。濟善堂相當于原來的集體山洞,收留部落裡的孤兒和不能獨自生活的老人。
其餘的獸人亞獸人以家庭為單位,安排進了客棧。
原來住在客棧的成年未結契的獸人們,作為部落裡最後一批住上石屋的,也已經在半月前都搬了出去,客棧剛好空閑,這一下便解決了近百人的住宿問題。
剩下十幾個單身的成年獸人和亞獸人,直接安排到大食堂和會議室的二樓就行。他們部落現在可不缺住的地方,再來一二百人也是安排的下的。紅羊祭司心裡油然生出一些感慨和自豪,才半年,他們部落竟然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而這些變化,都來自風淺,他當初果然沒看錯人。
蠶桑部落的年輕祭司桑繁一臉感激,抱着懷裡的背簍,欲言又止,黎山部落願意接受落難、一無所有的他們,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他不敢也不好意思再提其它的要求,可……
桑繁紅了眼睛,這些蠶苗可是老族長用命換回來的,是他們蠶桑部落的根本啊。
“我……紅羊祭司……”
紅羊祭司心領神會,拉着桑繁去了沒人的角落,态度和藹,“還有什麼心事,說吧,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蠶苗!”桑繁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握住紅羊祭司的手,激動道,“我們背簍裡裝的是蠶苗。蠶苗長成,吐絲成繭,就可以織蠶絲布。”
養蠶織布,甚至蠶苗本身都是他們部落不外傳的秘密。但現在,一夜之間,部落隻剩一百多人,他們部落戰鬥力本就不強,如今隻有一百多人,連庇護他們的迷霧森林都淪陷了,根本沒法獨自生存下去。
桑繁希望能用蠶苗和蠶絲布讓黎山部落徹底接受他們。
“你的意思是在這裡也可以養蠶織布?”紅羊祭司激動地問道。
“是,隻要有桑葉就可以養蠶。”桑繁鄭重地說,他掀開背簍的蓋子,小心翼翼地把蠶苗拿給紅羊祭司看,“我們以前是在山洞裡養蠶,每天摘了新鮮的桑葉喂蠶,這些蠶苗再長兩個月,到了秋末的時候就能開始吐絲。”
紅羊祭司高興瘋了,趕忙把桑繁拉去了會議室,又讓幾個小徒弟去把風淺等人叫了過來,大家一起商議。
部落新來了一百多人,負責後勤的雪晴是最忙的,她拉了風淺幫忙,兩人是最後到場的。
蠶桑部落的族人是逃命出來的,除了身上的背簍和一身已經被樹枝刮破了的蠶絲布衣服,幾乎什麼也沒剩,雪晴和風淺開了倉庫,準備挑些獸皮、石碗、陶罐之類的東西給蠶桑部落族人應急。
人到齊了,桑繁毫不保留,将養蠶、織布的過程細細地剖開。
蠶桑部落的蠶用桑葉喂養,很像藍星的家蠶,但家蠶是白色的,而且個頭小。蠶桑部落的蠶卻是綠色的,個頭很大很肥,這點又像藍星的柞蠶。可柞蠶吃柞木葉,需要在山上野生環境放養,不吃桑葉,也不能室内養殖。
總之,是一種集合了藍星家蠶和柞蠶優點的新品種。
蠶桑部落的蠶隻要掌握了方法,誰都可以養,但織布就不行了。從剝繭抽絲開始,就需要原形是蠶的獸人化成獸形操作,織布的時候則是原形是蜘蛛或者蝶的獸人進行。
風淺目光微垂,桑繁能如此毫無保留,蠶桑部落想要誠心投靠是真,抽絲、織布需要特殊獸形的獸人便是桑繁最後的倚仗。即使學會了養蠶,沒有蠶桑部落的獸人,也沒法織成蠶絲布。但他偏偏知道怎麼抽絲。
末世前,隔壁動物學院的師兄弟們有一學期的課程作業就是從養蠶開始做一床蠶絲被。
他們學院有大片的桑田,為了防止被動物學院的人薅秃了這邊的課程作業,兩個學院鬥智鬥勇。
他有幸、被迫地參觀了從養蠶到蠶絲被的整個過程,甚至還收到了動物學院小師妹用親手養的蠶,抽絲,織成的手帕。這禮物太珍貴太有誠意了,他要是個直男,估摸這個時候兩人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哪有玄什麼事。
風淺看了眼玄,正對上玄打量的視線。
風淺是玄的亞獸人伴侶,玄看他的視線從來都是直白大方的,風淺突然臉熱。但,那禮物他又沒收,他有什麼可心虛的!于是,揚起下巴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