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屍體和兇器被暫時安置在了藥谷專門用來冷藏藥材的寒室裡,江錦霜進來後,隻是随意地掃了一眼女子脖子上的傷痕,便走過去看那把劍。
尋常門派弟子們的佩劍都是有自家專屬家紋的,除了某些用天材地寶鍛造出來的寶劍,譬如他和江錦雪的清雪和渡霜,又譬如天月門那小子用的劍。
可現在這把劍上卻沒有刻家紋,隻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劍。
“他說這劍是憑空出來然後插到他師妹脖子裡的?”
“是吧,反正他當時也有點瘋瘋癫癫的,不知道說真的還是假的。”
江錦霜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擡手便朝那劍施法。
周殷骞看着那劍褪去僞裝,頓時心中滿是疑問。
因為這劍原本的模樣,正是藥谷弟子用的佩劍,上面還刻有金色的仙草圖樣。
如果是别的門派動的手那還好說,要是讓周彌先知道這事是自己家哪個弟子幹的,他非得先扒了那人的皮再将他逐出宗門不可。
周殷骞沉默了一會兒建議:“要不,還是先不告訴我爹?”
江錦霜點頭表示同意。
不告訴周彌先是一回事,要找出罪魁禍首是另一回事,江錦霜和周殷骞尋了個機會,在試劍前一日召集了藥谷所有的劍修弟子。
弟子們聽到要檢查佩劍都一頭霧水,但大多數人都還是乖乖地把劍舉在了身前。
江錦霜穿梭在隊伍中一一查看着佩劍,當走到一人面前時,他的身前空蕩蕩,江錦霜擡頭看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
領着李二離開了訓練場,李二哆哆嗦嗦地都要哭出來了:“前輩,我的劍前天晚上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它去哪了……”
“待會兒再說。”江錦霜倒是十分冷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江周二人把李二帶到了寒室,看到台子上躺着的女屍和她脖子上血淋淋的洞口,李二的腿都吓軟了。
江錦霜拿起褪去法術的那把劍:“這就是兇器,你接下來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李二呆呆地點了點頭,隻聽江錦霜問:“這是你的劍嗎?”
李二上前看了看,随即點了點頭。
“你剛才說你的劍是在前天晚上不見的,那你還記得在劍丢之前,你把它放哪了嗎?”
李二努力地回想着:“我記不太清了,但我記得那天下了劍課之後就是吃飯的點,我好像為了趕去膳食堂沒來得及回去放劍,它應該是被我放在訓練場的劍架上了。”
說完他都快哭出來了:“我昨天找劍的時候聽到宗主說話了,前輩,少主,你們相信我,人不是我殺的……”
周殷骞從訓練場走來到剛才都一直沉默着,聽到李二說這話,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上前打了下李二的頭:“上課都白上了是吧?自己的劍就擺外面不被人拿才怪呢,還有,人不是你殺的你自己清楚就行,哭什麼?大男人,有個男人樣行不?”
李二要流出來的眼淚硬生生被他這番話給憋回去了,周殷骞轉頭問江錦霜:“這下怎麼辦?”
“明天就是大賽,必須在比賽前抓到真正的兇手,”江錦霜思索了一陣,随即向李二道:“你回去之後就和别人談談這件事,越多人知道越好,還要說人沒死,現在已經被救回來在寒室修養了。”
想着這件事傳揚出去會被周彌先責問,江錦霜索性直接過去先跟他說明白了。到了晚上,幾乎所有人都在猜試圖殺人的真兇是誰。
将人沒死的消息傳播出去,真兇就會再次回來确認。
江錦霜撤去了守在寒室外的人,又将那女子的屍體藏在了暗處,施法自己變成了那女子的模樣躺到了台子上去。
為保真實,他當然不能出手抓人,所以抓真兇的光榮任務就落在了周殷骞的頭上。
寒室裡點的燭火明明滅滅,江錦霜閉着眼,隻能聽到外面的點點風聲。
到了三更,外面依舊沒有動靜,周殷骞等得困了,剛打了個哈欠就見一個人影悄摸摸地從正門走了進來。
抓到了!他心想。
那人手裡拿着匕首,剛借着微弱的燭光走到江錦霜面前,眼見着他要把匕首插入江錦霜的胸膛了,忽然,他手一頓,就見躺在台子上的“師妹”抓住了他的手。
“師妹”力氣極大,此時也睜開眼看着他,他繼續用力将匕首往下壓:“溱溱,你别怪我,誰讓你不答應我的,你要是沒活過來,也就不用遭這第二次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