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霜往後退了幾步欠身行禮,漼寒天也乖乖地欠身,二人轉身正要出院門,周殷骞見狀高高興興地跟了上去,卻被人一把拉住:“站住,你跟去幹什麼?”
周殷骞一臉理所當然:“我以前去過,我跟他們一起去不是更好麼?”
見周殷骞還敢提起這個,周彌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問:“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迷路了闖到山上去,長老為了不傷你強行撤了山上所有禁制的事?”
周殷骞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什麼時候的事?”
“禁制盡毀,他當時就差沒給你從山頂上扔下來了,還好長老他老人家心慈才願把你送下山來,不然你以為你經過上次那麼一遭之後是怎麼活下來的?”
聽周彌先講了這麼許多,周殷骞才愣愣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既然長老那麼心善,我為什麼不能一起去?”
“那次送你下山之後,長老隻和我提了一個要求,就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見到你。”
周彌先伸出一根手指,腦海中回想起當時那個挺拔的身影,風撩得那人雪白的長發擺動。
男人懷中抱着一個熟睡的孩子,眼中盡是淡漠:“從今以後,莫讓他再上山來,來了,我便殺掉。”
那毫無溫度的話至今還萦繞在周彌先耳邊,周殷骞聽了,立馬蔫了下來:“啊?真沒勁。”
院口那兩人聽了這麼一會兒也算是聽明白了,江錦霜出言安慰:“我們很快便回來。”
“好吧好吧,你們快去吧,”周殷骞眼裡的失落之色掩不住,“等治好飯團了讓它回來陪我玩。”
由着專人領着,江漼二人來到了蓬萊洲唯一的一座山的山腳下,領路的那弟子朝他們擺了擺手:“二位,沿着這條路走便能直達山頂了,接下來的路恕我不能同行,請自便吧。”
弟子說完轉身便往回走,江錦霜擡頭看了眼山,映入眼簾的是山腰處那陰測測的密林。
“怕嗎?”江錦霜回頭問漼寒天,恰巧此刻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陰風,漼寒天搖了搖頭,“不怕。”
“那便走吧。”
這山名叫陣魔山,藥谷底下便是魔界,相傳是從前仙人為了壓制魔頭才從不知何處搬來了一座山頭壓在這裡。
此山雖名為陣魔,但有沒有此效還得兩說。
不知走了多久,等二人再次看到初上山時看到一顆樹前的一塊形狀奇特的巨石時,江錦霜徹底停下了腳步,漼寒天也發覺了不對勁,他四下掃視了一眼,等看到樹幹上貼着的符咒他才了然:“前輩,看那邊樹上。”
江錦霜聞言朝那樹走近,等他看清符上的内容時,一陣低沉的嘶吼聲從密林深處傳了出來。
回頭看過去,正見密林中走出了一匹體型龐大的狼。
狼的嘴微張,口中還不時流出幾滴口水。
江錦霜召出清雪,剛要上前攻擊,就聽他們身後又傳來了同樣的嘶吼聲。
此刻不止身後,嘶吼聲自他們四面八方傳來,每個暗不見光的角落都走出了一匹大狼。
它們的眼睛泛着綠光,在這陰測測的環境中顯得尤為詭異。
想着漼寒天不方便作戰,江錦霜幾步走到他身邊,悄無聲息地為他和飯團辟了個屏障:“等會有什麼情況記得叫我。”
狼群伺機,見這二人還在說話,最先出來的那匹狼率先朝江錦霜撲了過來。
為了不讓漼寒天那有一點意外,江錦霜借着一旁的樹幾下飛到了樹頂,又朝前方狼群的正中央飛了過去。
狼群自然是被他這舉動給吸引住了,紛紛不把漼寒天當回事,都開始朝江錦霜圍了過去。
如果是尋常,江錦霜對付這麼幾匹狼還是不在話下的,可他剛準備發力,就有一股莫名的煙霧從狼群的嘴中飄了出來。
這煙霧是好是壞,正常人都能想得到。
江錦霜快速地拿出了一張禦風符,符紙随着他口中的咒決飛到了空中,一陣風從上空吹來,群狼口中的煙霧才放不多,便盡數讓江錦霜一張禦風符給吹散了。
察覺到放毒煙這招行不通,狼群又開始圍着江錦霜走,它們邊走邊慢慢地朝江錦霜靠近,不一會兒,狼群和他之間的距離隻有堪堪幾寸了。
一匹狼率先發起了攻擊,它大吼着朝江錦霜撲過去,那陣勢活有要吞下一個人的意思。
此刻江錦霜身前身後都有狼,望着朝他撲過來的這匹,江錦霜立馬朝側邊躲閃,那狼直勾勾地沖了過去,直接怼到了自己同類的臉上。
雖說閃避及時,但那狼的爪子鋒利異常,在經過江錦霜時狠狠地抓了一下。
手上的傷口瞬間流出血來,狼群聞到血腥味後更加興奮,剩下的幾隻全部躍躍欲試,江錦霜擡手看了眼傷口,又擡劍作迎戰姿勢。
幾狼一人厮鬥許久,江錦霜在打鬥時回頭看了眼漼寒天懷中毫無生機的小兔子,心下一狠。
不能再拖了。
見幾匹狼還要朝自己撲過來,江錦霜趁着狼群和自己不過幾寸距離時忽地跳到了樹杈上,狼群沒了目标,聚在了一起四下尋找。
原本他不想随意殺生,但有這群狼在這纏着他們,即便到了明年他們都不一定上得去這山。
江錦霜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汗,鎖定群狼中最大的那匹狼後下定了決心。
他自樹上飛下,劍尖直指那狼的眼睛,可當輕雪快要觸碰到那匹狼時,面前的狼群忽然消失了。
江錦霜踉跄幾步落到地上,有些愕然地看了看四周。
原本陰森的樹林不知何時被灌入了光。
暖黃色的光透過樹的縫隙,打在了他們二人臉上。
确切說來,這光不是陽光。
江錦霜轉身,看到了不遠處負手而立的那人。
白發黑衣,神光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