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危險那處,看着漼寒天近乎哀求的可憐眼神,江錦霜硬生生把嘴裡要說出的話吞了回去,再說出口時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說辭。
“你先松開,”江錦霜試着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這小子正忙着高興還什麼都沒察覺到,經他這麼一提醒,漼寒天才後知後覺地松開了手,臉上還不自覺地泛起了一道绯紅,“對不住。”
“無妨,”江錦霜清了清嗓子,“走吧。”
亦支花花瓣鮮紅明媚,鋪在地上鋪成長長地一條道,任哪個不知情的人看了都隻會評一句:“喜慶。”
花瓣紅豔豔的,這條道像極了人間新人成婚時的紅毯。
江錦霜先一步踏在這花瓣鋪成的道上,他回頭看了一眼漼寒天,發現對方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挂上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以往他見過的漼寒天,大多都是冷靜和從容的,就算笑,也隻有淺笑。
在江錦霜的印象中,從未見過漼寒天笑得如此開朗,就好像從前的笑隻是做做表面功夫,而今天這個笑容,卻是實實在在發自内心的。
“漼,寒天?”江錦霜忍不住開口叫出對方的名字,漼寒天驚訝擡頭,甚至忘了收住臉上的笑,
“啊?”
原本江錦霜是想問他,現在究竟是因為什麼而高興成這樣。
但看到那雙澄淨的眼睛也在朝着他笑時,江錦霜什麼都忘了,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直到漼寒天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表情不對勁,江錦霜才再次開口:“無事,我們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花路上,走了幾步,周邊的房屋和地面慢慢消失,徒留這一條孤零零的花瓣路。
一條路看不到盡頭,越往裡走,江錦霜倒是愈發好奇,在前面等着他們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按常理來說他們此刻身在魔界,原不該不經讨論就如此沖動走上這條路。
但江錦霜聽着方才那道聲音,隻覺得十分耳熟。
他也許不認得那聲音究竟是何人的,但自打他聽到那聲音開始,心底裡就有個感覺升起。
一種讓人十分安心的感覺,不知為何,聲音包裹着他,讓他對鋪這花路的背後人多了幾分信任。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江錦霜擡腳一踩,腳下的花瓣瞬間發出亮光來。
“我踩到什麼機關了麼?”江錦霜有些愕然,他轉頭看向漼寒天,見對方也隻是搖了搖頭。
花瓣發出刺眼的光芒,二人身後以及身前的花瓣飛到空中,由于太過刺眼,也不能使用法術,江錦霜被花瓣的光芒迷得睜不開眼,他用衣袍掩住眼睛,還不忘問漼寒天:“還好嗎?”
漼寒天應了聲。
在兩人看不到的時候,花瓣飛到空中盤旋輪轉,慢慢彙聚成了一個人形。
察覺到亮光變弱,江錦霜試探般地挪開了衣袖,在确定能夠睜眼後,他原本想回頭告知漼寒天一聲,卻被面前的景象驚到了。
最後一片花瓣消失,融入了少女的肌膚中。
如瀑的長發此刻隻插了一根樸素的綠簪,全然不似江錦霜記憶中那盤發的模樣。
少女被剩餘的一點光包裹着落到地上,她緩緩睜開眼,對上了江錦霜的視線。
“這是哪家的小公子,長得好生俊俏。”
聲音一出來,江錦霜也愣住了,因為面前這少女,長得與他的母親墨淩一般無二。
但聲音中,少了滄桑,少了無奈,更多的是獨屬于面前這個看上去更加年輕的“墨淩”的靈氣。
“你總這麼看着我幹什……”
“母親。”
兩人同時開口,“墨淩”說着說着便覺察到了不對勁,她皺眉咀嚼着從江錦霜口中說出來的那兩個字,又圍着面前這個稱自己為“母親”的傻子看了幾圈。
“你看過醫師,問過這裡有問題嗎?”“墨淩”邊說着邊對着江錦霜指着自己的頭,“我才多大,上哪兒生你這麼大個兒子?”
雖然神态和聲音有略微差别,但江錦霜先前還在夢中見過墨淩,他不可能會将這張臉認錯的。
可面前這少女,臉上并無他記憶中的柔情,取而代之的隻是冷漠與疏離。
“敢問姑娘,究竟是何人,又為何要以此等法子召我們前來?”
江錦霜極力抑制住自己語氣中的激動,隻見“墨淩”歪了歪頭,漂亮的眸子中滿是疑惑:“我召你們前來?”
她皺了皺眉,狀似正在回憶着什麼。
江錦霜剛想開口解釋方才的情景,就見“墨淩”朝他勾了勾手:“我才剛蘇醒,怎麼才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不然這樣,你和我比試比試,若你比赢我了,證明你還有點實力的話,我就暫且相信你沒有不軌之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