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在此等候,”江錦霜回頭掃了兩人一眼,視線最後在漼寒天身上停了一會兒。
“等我回來。”
漼寒天露出一個笑,點了點頭道:“好。”
江錦霜這才放心轉身朝血蓮池走去。
既然渡霜在這池中,鍊子也已經這麼燙了。
那麼江錦雪的魂魄,應該也會在此處吧。
正想着,江錦霜忽地停下腳步,才發現他此刻已經來到了血蓮池邊。
面前是充斥着血腥味,但又不像血液的池水。
紅色的池水中綻開幾朵純白的蓮花,絲毫不見渡霜的影子。
如果池面上看不到的話,那應該就在池底了。
江錦霜擡起手漠然地看着面前的池水,一股濃烈的魔氣便從他的掌心傾瀉而下。
池水接觸到了他的魔氣,頓時自覺地朝兩邊去。
慢慢地,池水被魔氣切割出一條道來,江錦霜收了魔氣,擡腳順着出現在他面前的這條路走了下去。
血腥味漸漸散去,江錦霜這才聞到屬于那幾朵蓮花的清香。
池上池下兩幅景象,若沒有情魔說出實情,就算是讓江錦霜站在池前,都很難找到渡霜。
而此刻,江錦霜終于看到了江言楓讓他看到的那畫面。
紅黑的岩石層層堆疊起來,空中還不斷有隐約的魔氣掠過。
渡霜,就在他面前。
江錦霜幾步走過去,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渡霜的劍柄。
可劍下的石頭像是有生命一般,察覺到劍被扯動,立馬就開始咬死了劍不放。
江錦霜見用力還是拔不出劍,剛準備伸手将這塊大石頭劈碎,就聽到了來自身後的一聲輕呼。
“哥哥。”
江錦霜握劍的動作一滞,回過頭看到了他十年來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江錦雪歪着頭笑了笑:“哥哥,怎麼不過來陪我說說話?”
此刻有了江錦雪相襯,其餘所有的事物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江錦霜松開了握住劍柄的手,快速地朝江錦雪走過去。
“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沒死,”江錦霜聲音顫抖着伸手想要去觸摸面前人,卻隻見他的手指輕松穿過了江錦雪的肩膀。
江錦雪渾身的幻影都如同池面一般波動了一陣,随即才平靜下來。
她搖了搖頭,用着盡量輕松的神色道:“哥哥,我死了。”
“不可能,不……”江錦霜還想繼續去觸摸她,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次次的失敗。
江錦霜咬着牙,垂下頭發出一聲低吼。
“哥哥,沒關系的,”江錦雪伸手過來,将她的幻影蓋在了江錦霜的頭上,“至少我還知道自己死于誰手,不至于死得那麼不明不白。”
聽到這裡,江錦霜再也忍不住了,他絲毫不顧自己現在的形象,咬着牙問:“是誰?”
無論是誰,他都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就算是死。
江錦雪笑着搖了搖頭:“無人殺我,是我自刎。”
“什麼?”江錦霜的神色一僵,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他想繼續追問時,就聽江錦雪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哥哥,你還信江言楓嗎?”
沒有用尊稱,而是直呼其大名。
雖然江錦雪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但江錦霜最了解她。
這樣一個自小比誰都懂得禮數的人,又怎麼會就這麼叫出自己父親的名字呢?
再思及她問出的問題。
“為何如此問?”
江錦雪聽了隻是笑着搖了搖頭,表情明顯是讓江錦霜自己想。
其實早在來魔界之前,江錦霜就已經對江言楓心存芥蒂。
再加上墨淩對江言楓的态度,和後來那老者親自抹去木簽上江言楓的名字時。
江錦霜大概也能猜到些什麼了。
墨淩的确是死于魔尊之手,可她死後魂魄未盡消散,依舊能夠看到人間發生的事。
能讓墨淩心死,想必江言楓是做了什麼讓人無法原諒的事。
在江錦霜心中,江言楓雖不至于與魔尊勾結殘害人間,但做出的事也是讓人十分費解。
死了林燼,死了常昂,目的真的隻是為了讓他們死前在江錦霜面前誇一誇他自己的好嗎?
想了許久,江錦霜才搖了搖頭:“不盡信。”
聽到此話的江錦雪終于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笑得彎下了腰,眼中卻已經泛起了淚花。
“知道我為什麼恨他嗎?”江錦雪笑了許久才直起身子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哥哥,因為我啊,就是被他江言楓親手送到魔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