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介于這三個空降兵容貌都太過出色(錢也砸得太香),導演隻能忍氣吞聲,他本以為六個嘉賓裡四個人都是錯綜複雜的關系,這節目一定沒法拍——但現在看來,觀衆好像就好這一口!
流量時代,話題為王,導演看看已經在自發攀升的熱搜,覺得自己這季節目穩了。
但江沉星顯然不想要這份流量,他看着柳醉眠滿滿映着自己的鳳眸,假裝沒聽到那真情流露一般,扭頭問工作人員接下來的任務。柳醉眠倒也不生氣,甚至一點兒都不郁悶,乖乖巧巧地站在他身邊一起聽。
工作人員遞給了兩人一份荒山地圖,本次要住五天四晚的别墅就位于這座山的山腰處,他們接下來需要一同前往。
見江沉星拿過地圖,柳醉眠便湊過去一起看。他們肩并着肩,近得發絲似乎都在互相纏繞,但兩人的神色卻極為自然,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距離感這個概念。
即便是想和柳醉眠隻當普通熟人的江沉星,也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五年的時光并不能改變他們對彼此滲入靈魂的親近感,仿佛對方天生就應當位于自己的身邊。
“這是份等高線地圖。”江沉星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點,将其和目的地别墅連了條線,“我們現在在這裡,再往西邊走一千米就是山南的固定入口處。但這條路線是所有路線中最遠的,勝在坡不是很陡,路應該好走一些。”
柳醉眠點點頭,在談論問題時,他就會變為思路清晰學識淵博的大佬模樣,一身尊貴清冷氣很能唬人:“按照地圖的比例尺來看,這條路線需要普通男性走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我們盡快出發吧。”
說不定節目組就會整什麼按照先來後到給獎勵的環節。柳醉眠深知江沉星那從小就争強好勝的性子,自然要全力以赴支持他。
雖然江沉星早就沒有那麼強的好勝心了,但他還是想快點抵達别墅,結束和柳醉眠這尴尬的獨處時光,便應了一聲,悶頭向入口走去。
柳醉眠趕緊跟上,他拉着自己巨大笨重的行李箱努力追逐江沉星的腳步,追不上就一陣小跑,小跑累了便又落在對方身後,周而複始,短短一條路硬是被他搞出了奪命馬拉松的架勢。
江沉星聽着柳醉眠逐漸變粗重的呼吸聲,頭都不回繼續走,他估計直播間應該已經有人罵他不紳士沒眼色了。但他現在看見柳醉眠就想把他提溜到行李箱中裝起來——眼不見為淨——更别提出手幫忙。
【柳醉眠為什麼要提一個這麼大的箱子?】
系統并沒有好奇心,但出于某種原因,它認為自己必須搜集和柳醉眠有關的數據。它盯着那近一米的閃爍着金屬光芒的銀色大箱子,感覺裡面别說裝行李,把柳醉眠裝進去都綽綽有餘:
【他是出門必須帶很多東西的類型嗎?】
江沉星搖搖頭,柳醉眠長着一副高嶺之花的龜毛模樣,其實生活習慣極為簡單粗暴,他估計那箱子裡除了換洗衣服外就隻有一個筆記本電腦而已。
但他也不奇怪柳醉眠為什麼要提這麼大的箱子,答案在别人看來很難猜測,對江沉星卻是顯而易見。
“他就是想讓我裝他。”
系統:【?】
完全聽不懂的答案令系統險些數據混亂,但江沉星卻沒有解釋的意思。他終于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某個試圖勾起兩人溫馨回憶的心機青年,本想出言刺一下對方,說些“不是說好不拖我後腿嗎”之類的話,卻在看到柳醉眠越發慘白的臉色時蹙起眉頭。
不對勁。
在江沉星的印象中,柳醉眠雖然是個體育成績吊車尾,總是懶洋洋不愛動彈的小菜貓,但體能也沒差到走這麼一點路就會累成這樣。
仔細一看,眼前的柳醉眠似乎過于消瘦單薄了,記憶中巴掌大的小臉如今更是沒有一絲多餘的肉,裸露在外的皮膚無一不可見泛青的血管。
空空蕩蕩的襯衫下擺随着動作,偶爾會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肢,可江沉星不用摸都知道,那并非注重身材管理的明星憧憬的瘦腰,更像是忍饑挨餓的貧困人民才會有的身形,連肋骨都突出個分明。
該死,這些年柳醉眠到底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為了賺錢不要命了?!
江沉星抿起唇,目光黑沉地盯着柳醉眠,他身形高大,又是攻擊性極強的冷峻面相,如今沉着臉一言不發的模樣很是怵人,吓得後面跟拍的工作人員都不敢插話。
柳醉眠卻絲毫不怕,他調整好呼吸後,拉了拉江沉星的衣袖道:“我休息好了,咱們繼續走吧。”
原來是在等柳醉眠休息啊!
衆人恍然大悟,本來對江沉星這些舉動感到不滿而大扣印象分的觀衆們也把分加了回來——柳醉眠瘦得跟紙片人似的,江沉星身形高大體力又好,這不得上去幫一把?觀衆可都是來看甜甜的戀綜的,不喜歡沒有禮貌的消極嘉賓。
但很快,觀衆們就看到了江沉星積極的一面。
隻見江沉星在盯了柳醉眠良久後,仿佛經曆了什麼重大的心理鬥争般深深歎了口氣。他把柳醉眠拉到路側的樹邊,撂下一句“在這裡等我”就邁着長腿離開,往不遠處的村莊走去。
節目組和觀衆們都很茫然,柳醉眠倒是沒有多想,靠着樹狠狠休息。他撫着自己過快的心跳,有些懊惱,早知道要來參加這種節目,他應該多鍛煉一些,也不至于讓江沉星擔心。
明明說過不會拖後腿的……柳醉眠抿起唇,他有些失落地蹲在樹邊,就像個陰郁的小蘑菇,暗惱自己不争氣。
卻又忍不住心中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