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筆一頓,擡頭不解地看着他。
見他沒反應過來,沈栖聞直接伸出手指在名字那點了點,“這裡,名字錯了。”
夏初順着他的手指一看,名字那欄他直接參照表格填了張三。
“現在怎麼辦?能塗改嗎?”
沈栖聞沒有回答直接問裡面的工作人員拿了一張新的。
等到夏初重新低頭填表的時候,沈栖聞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青年很瘦,比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看起來還要瘦些,明明個子挺高整個人卻顯得很單薄。許是因為要領證的緣故,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襯衫,看起來不是很新,卻很平整,可見衣服的主人把它保管的很好。
下身是一條修身牛仔褲,被洗的有些發白,一隻腳踮地,一隻腳搭在座椅下的橫杆上,小腿修長筆直,運動鞋露出來的一小截清瘦的腳踝。
白的晃眼。
沈栖聞在夏初填好資料擡頭的瞬間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右手輕輕捏着左手無名指上的骨節。
夏初将填好的資料遞給工作人員,接觸到工作人員的目光時,雖然不能理解她眼裡意味不明的笑意代表着什麼,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不好意思,第一次結婚有點緊張讓你久等了。”
工作人員沒忍住笑了出來,“你先生看起來就比你淡定得多。”
夏初聞言下意識朝身邊的人看了一眼,對上沈栖聞淡淡的目光又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雖然他即将和沈栖聞成為法律認可的夫夫,兩人卻是第一次見面。之前的各項事宜都是許成出面,沈栖聞從頭至尾都沒出現過。
他隻知道沈栖聞為了解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需要一個結婚對象。
而他需要錢。
兩人簽了結婚協議,協議上規定了兩人除了必要場所的配合,其他時候互不幹涉,一年後協議到期再以感情不和為由解除婚姻關系。
在此之前夏初隻見過沈栖聞的照片。
填好資料,兩人又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去拍了照片。
夏初從小到大不怎麼拍照,所以面對鏡頭時多少會有些不自在,一連拍了幾張都不太行。不是表情太過刻意就是肢體太過僵硬。
和他相比,沈栖聞就好很多。
聽到攝影師讓他向自己的先生學學,夏初快速轉頭看了沈栖聞一眼。
看完之後更加疑惑了。
沈栖聞的表情哪裡好了明明就是面無表情。
夏初心想攝影師一天拍這麼多人,肯定是不會錯的。于是一秒收斂臉部肌肉,瞬間也變得面無表情。
攝影師欲哭無淚。
“小先生,我讓你看你先生是學他的狀态他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整個人是放松的,你這樣看起來有點像被逼婚。”
攝影師的話讓夏初更加不知所措。
沈栖聞朝攝影師遞了個眼神,然後側身低頭在夏初的耳邊輕聲說道,“放輕松些,連攝影師都看出端倪了怎麼瞞過我家裡人。實在不知道怎麼做就想些開心的事。”
接下來的拍攝果然順利了許多。
攝影師拍到滿意的照片忍不住誇了一句,“果然還是你先生了解你,知道該怎麼讓你放松。”
夏初不自然地笑了笑,一句話都沒敢多說。
拿到證以後兩人并沒有像其他情侶一樣,拍照留念或者想着怎麼慶祝。
沈栖聞今天要去外地出差一個星期,一走出民政局大門就往路邊停的一輛黑色轎車走去。
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夏初,回過頭來看他。
連續經曆過兩次社死的夏初,這次很精準的猜到沈栖聞沒什麼變化的表情之下要表達的含義。
他趕緊說道,“您有事先忙,我自己乘地鐵回去很方便的。”
見他這樣說沈栖聞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看着夏初幾秒,然後轉身上車了。
來接沈栖聞的是他的私人司機老陳。
他給沈栖聞開車已經很久了,沈栖聞上學時期就是他在接送所以也算是看着沈栖聞長大的。
老陳從後視鏡看見沈栖聞正在看着結婚證上的照片,若有所思。
他知道沈栖聞和夏初領證的前因後果,雖說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但是看沈栖聞此刻的神情,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紅燈的時候老陳假裝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少爺,夏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沈栖聞哪裡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
他沒有回避而是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給出了答案。
“乖吧,挺有意思的一個小孩。”
老陳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他上次聽沈栖聞以這種表情說挺有意思,還是沈栖聞上初中的時候。
那時沈栖聞和同學參觀完樂高展回來的時候,他随口問了一句樂高展怎麼樣。
還是少年的沈栖聞有點高興地回了句,挺有意思的。
當時的沈栖聞還不像現在這般心思深沉,即便比同齡人心智成熟,但面對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會流露出一絲孩子氣。
後來家裡覺得喜歡樂高不務正業,讓他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之後沈栖聞就再也沒有碰過樂高,連看都不看。
再後來沈栖聞接手了公司,再聽他說哪個人或者哪家公司挺有意思就意味着那個人即将倒黴。
所以,老陳一時也弄不明白沈栖聞話裡是什麼意思。
沈栖聞到機場的時候,許成已經拿着行李等在那裡了。登機之前,沈栖聞突然叫住老陳。
“你抽空和夏先生聯系一下,幫他把行李搬過來。”
“搬去哪套房子?”
老陳的話讓沈栖聞一頓,他名下有三套房子,每套都有住過,但最經常住的是臨江的一套。
“帶去半島那邊。”
老陳聞言心下了然,看來少爺對夏先生還是有點特殊。